《周书·列传·卷四十九》

  异域上 高丽 百济 蛮 獠 宕昌 邓至 白兰 氐 稽胡 库莫奚

  盖天地之所覆载,至大矣;日月之所临照,至广矣。然则 万物之内,民人寡而禽兽多;两仪之间,中土局而庶俗旷。求 之邹说,诡怪之迹实繁;考之山经,奇谲之词匪一。周、孔存 而不论,是非纷而莫辩。秦皇鞭笞天下,黩武于遐方;汉武士 马强盛,肆志于远略。匈奴既却,其国已虚;犬马既来,其民 亦困。是知鴈海龙堆,天所以绝夷夏也;炎方朔漠,地所以限 内外也。况乎时非秦、汉,志甚嬴、刘,违天道以求其功,殚 民力而从所欲,颠坠之衅,固不旋踵。是以先王设教,内诸夏 而外夷狄;往哲垂范,美树德而鄙广地。虽禹迹之东渐西被, 不过海及流沙;王制之自北徂南,裁称穴居交趾。岂非道贯三 古,义高百代者乎。

  有周承丧乱之后,属战争之日,定四表以武功,安三边以 权道。赵、魏尚梗,则结姻于北狄;厩库未实,则通好于西戎。 由是德刑具举,声名遐洎。卉服毡裘,辐协于属国;商胡贩客, 填委于旗亭。虽东略漏三吴之地,南巡阻百越之境,而国威之 所肃服,风化之所覃被,亦足为弘矣。其四夷来朝聘者,今并 纪之于后。至于道路远近,物产风俗,详诸前史,或有不同。 斯皆录其当时所记,以备遗阙云尔。

  高丽者,其先出于夫余。自言始祖曰朱蒙,河伯女感日影 所孕也。朱蒙长而有材略,夫余人恶而逐之。土于纥斗骨城, 自号曰高句丽,仍以高为氏。其孙莫来渐盛,击夫余而臣之。 莫来裔孙琏,始通使于后魏。

  其地,东至新罗,西渡辽水二千里,南接百济,北邻靺鞨 千余里。治平壤城。其城,东西六里,南临浿水。城内唯积仓 储器备,寇贼至日,方入固守。王则别为宅于其侧,不常居之。 其外有国内城及汉城,亦别都也,复有辽东、玄菟等数十城, 皆置官司,以相统摄。

  大官有大对卢,次有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乌拙、 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属、仙人并褥萨凡十三 等,分掌内外事焉。其大对卢,则以强弱相陵,夺而自为之, 不由王之署置也。其刑法:谋反及叛者,先以火焚爇,然后斩 首,籍没其家。盗者,十余倍征赃。若贫不能备,及负公私债 者,皆听评其子女为奴婢以偿之。

  丈夫衣同袖衫、大口裤、白韦带、黄革履。其冠曰骨苏, 多以紫罗为之,杂以金银为饰。其有官品者,又插二鸟羽于其 上,以显异之。妇人服裙襦,裾袖皆为袂。书籍有五经、三史、 三国志、晋阳秋。兵器有甲弩弓箭戟捎矛鋋。赋税则绢布及粟, 随其所有,量贫富差等输之。土田塉薄,居处节俭。然尚容止。 多诈伪,言辞鄙秽,不简亲疏,乃至同川而浴,共室而寝。风 俗好淫,不以为愧。有游女者,夫无常人。婚娶之礼,略无财 币,若受财者,谓之卖婢,俗甚耻之。父母及夫丧,其服制同 于华夏。兄弟则限以三月。敬信佛法,尤好淫祀。又有神庙二 所:一曰夫余神,刻木作妇人之象;一曰登高神,云是其始祖 夫余神之子。并置官司,遣人守护。盖河伯女与朱蒙云。

  琏五世孙成,大统十二年,遣使献其方物。成死,子汤立。 建德六年,汤又遣使来贡。高祖拜汤为上开府仪同大将军、辽 东郡开国公、辽东王。

  百济者,其先盖马韩之属国,夫余之别种。有仇台者,始 国于带方。故其地界东极新罗,北接高句丽,西南俱限大海。 东西四百五十里,南北九百余里。治固麻城。其外更有五方: 中方曰古沙城,东方曰得安城,南方曰久知下城,西方曰刀先 城,北方曰熊津城。

  王姓夫余氏,号于罗瑕,民呼为鞬吉支,夏言并王也。妻 号于陆,夏言妃也。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一品;达率三十 人,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扞率五品;柰率六品。六品 已上,冠饰银华。将德七品,紫带;施德八品,皂带;固德九 品,赤带;(李)〔季〕德十品,青带;对德十一品,文督十二 品,皆黄带;武督十三品,佐军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 六品,皆白带。自恩率以下,官无常员,各有部司,分掌众务。 内官有前内部、谷部、肉部、内掠部、外掠部、马部、刀部、 功德部、药部、木部、法部、后官部。外官有司军部、司徒部、 司空部、司寇部、点口部、客部、外舍部、绸部、日官部、都 市部。都下有万家,分为五部,曰上部、前部、中部、下部、 后部,统兵五百人。五方各有方领一人,以达率为之;郡将三 人,以德率为之。方统兵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之 内外民庶及余小城,咸分(肄)〔隶〕焉。

  其衣服,男子略同于高丽。若朝拜祭祀,其冠两厢加翅, 戎事则不 。拜谒之礼,以两手据地为敬。妇人衣(以)〔似〕 袍,而袖微大。在室者,编发盘于首,后垂一道为饰;出嫁者, 乃分为两道焉。兵有弓箭刀矛。俗重骑射,兼爱坟史。其秀异 者,颇解属文。又解阴阳五行。用宋元嘉历,以建寅月为岁首。 亦解医药卜筮占相之术。有投壶、樗蒲等杂戏,然尤尚奕棋。 僧尼寺塔甚多,而无道士。赋税以布绢丝麻及米等,量岁丰俭, 差等输之。其刑罚:反叛、退军及杀人者,斩;盗者,流,其 赃两倍征之;妇人犯奸者,没入夫家为婢。婚娶之礼,略同华 俗。父母及夫死者,三年治服;余亲,则葬讫除之。土田下湿, 气候温暖。五谷杂果菜蔬及酒醴肴馔药品之属,多同于内地。 唯无驼驴骡羊鹅鸭等。其王以四仲之月,祭天及五帝之神。又 每岁四祠其始祖仇台之庙。

  自晋、宋、齐、梁据江左,后魏宅中原,并遣使称藩,兼 受封拜。齐氏擅东夏,其王隆亦通使焉。隆死,子昌立。建德 六年,齐灭,昌始遣使献方物。宣政元年,又遣使来献。

  蛮者,盘瓠之后。族类(番)〔蕃〕衍,散处江、淮之间, 汝、豫之郡。凭险作梗,世为寇乱。逮魏人失驭,其暴滋甚。 有冉氏、向氏、田氏者,陬落尤盛。余则大者万家,小者千户。 更相崇树,僭称王侯,屯据三峡,断遏水路,荆、蜀行人,至 有假道者。太祖略定伊、瀍,声教南被,诸蛮畏威,靡然向风 矣。

  大统五年,蔡阳蛮王鲁超明内属,以为南雍州刺史,仍世 袭焉。十一年,蛮首梅勒特来贡其方物。寻而蛮帅田杜清及沔、 汉诸蛮扰动,大将军杨忠击破之。其后蛮帅杜青和自称巴州刺 史,以州入附。朝廷因其所称而授之。青和后遂反,攻围东梁 州。其唐州蛮田鲁嘉亦叛,自号豫州伯。王雄、权景宣等前后 讨平之。语在泉仲遵及景宣传。

  魏废帝初,蛮酋樊舍举落内附,以为淮北三州诸军事、淮 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谨等平江陵,诸蛮骚动,诏豆卢宁、蔡 佑等讨破之。

  魏恭帝二年,蛮酋宜民王田兴彦、北荆州刺史梅季昌等相 继款附。以兴彦、季昌并为开府仪同三司,加季昌洛州刺史, 赐爵石台县公。其后巴西人谯淹扇动群蛮,以附于梁。蛮帅向 镇侯、向(日)〔白〕彪等应之 。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乌 度、田都唐等抄断江路。文子荣复据荆州之汶阳郡,自称仁州 刺史。并邻州刺史蒲微亦举兵逆命。诏田弘、贺若敦、潘招、 李迁哲讨破之。语在敦及迁哲、(杨)〔阳〕雄等传。

  武成初,文州蛮叛,州选军讨定之。寻而冉令贤、向五子 王等又攻陷白帝,杀开府杨长华,遂相率作乱。前后遣开府元 契、赵刚等总兵出讨,虽颇剪其族类,而元恶未除。

  天和元年,诏开府陆腾督王亮、司马裔等讨之。腾水陆俱 进,次于汤口,先遣喻之。而令贤方增浚城池,严设扞御。遣 其长子西黎、次子南王领其支属,于江南险要之地置立十城, 远结涔阳蛮为其声援。令贤率其精卒,固守水逻城。腾乃总集 将帅,谋其进趣。咸欲先取水逻,然后经略江南。腾言于众曰: “令贤内恃水逻金汤之险,外托涔阳辅车之援,兼复资粮充实, 器械精新。以我悬军攻其严垒,脱一战不克,更成其气。不如 顿军汤口,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后进军水逻。此制胜之计 也 。”众皆然之。乃遣开府王亮率众渡江,旬日攻拔其八城, 凶党奔散。获贼帅冉承公并生口三千人,降其部众一千户。遂 简募骁勇,数道入攻水逻。路经石壁城。此城峻崄,四面壁立, 故以名焉。唯有一小路,缘梯而上。蛮蜑以为峭绝,非兵众所 行。腾被甲先登,众军继进,备经危阻,累月乃得旧路。且腾 先任隆州总管,雅知蛮帅冉伯犁、冉安西与令贤有隙。腾乃招 诱伯犁等,结为父子,又多遗其金帛。伯犁等悦,遂为乡导。 水逻侧又有石胜城者,亦是险要。令贤使兄子龙真据之。腾又 密诱龙真云,若平水逻,使其代令贤处。龙真大悦,密遣其子 诣腾。腾乃厚加礼接,赐以金帛。蛮贪利既深,仍请立效。乃 谓腾曰:“欲翻所据城,恐人力寡少。”腾许以三百兵助之。既 而遣二千人衔枚夜进。龙真力不能御,遂平石胜城。晨至水逻, 蛮众大溃,斩首万余级,虏获一万口。令贤遁走,追而获之, 并其子弟等皆斩之。司马裔又别下其二十余城,获蛮帅冉三公 等。腾乃积其骸骨于水逻城侧,为京观。后蛮蜑望见,辄大号 哭。自此狼戾之心辍矣。

  时向五子王据石默城,令其子宝胜据双城。水逻平后,频 遣喻之,而五子王犹不从命。腾又遣王亮屯牢坪,司马裔屯双 城以图之。腾虑双城孤峭,攻未易拔。贼若委城奔散,又难追 讨。乃令诸军周回立栅,遏其走路。贼乃大骇。于是纵兵击破 之,擒五子王于石默,获宝胜于双城,悉斩诸向首领,生擒万 余口。信州旧治白帝。腾更于刘备故宫城南,八阵之北,临江 岸筑城,移置信州。又以巫县、信陵、秭归并是硖中要险,于 是筑城置防,以为襟带焉。

  天和六年,蛮渠冉祖喜、冉龙骧又反,诏大将军赵誾讨平 之。自此群蛮慑息,不复为寇矣。

  獠者,盖南蛮之别种,自汉中达于邛、笮,川洞之间,在 所皆有之。俗多不辨姓氏,又无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长幼次 第呼之。其丈夫称阿謨、阿段,妇人阿夷、阿第之类,皆其语 之次第称谓也。喜则群聚,怒则相杀,虽父子兄弟,亦手刃之。 递相掠卖,不避亲戚。被卖者号叫不服,逃窜避之,乃将买人 指撝捕逐,若追亡叛,获便缚之。但经被缚者,即服为贱隶, 不敢更称良矣。俗畏鬼神,尤尚淫祀巫祝,至有卖其昆季妻孥 尽者,乃自卖以祭祀焉。往往推一酋帅为王,亦不能远相统摄。

  自江左及中州递有巴、蜀,多恃险不宾。太祖平梁、益之 后,令所在抚慰。其与华民杂居者,亦颇从赋役。然天性暴乱, 旋至扰动。每岁命随近州镇出兵讨之,获其口以充贱隶,谓之 为压獠焉。后有商旅往来者,亦资以为货,公卿逮于民庶之家, 有獠口者多矣。

  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笼獠反,诏开府陆腾讨破之,俘斩万 五千人。保定二年,铁山獠又反,抄断江路。陆腾复攻拔其三 城,虏获三千人,降其种三万落。语在腾传。

  天和三年,梁州恒棱獠叛,总管长史赵文表讨之。军次巴 州,文表欲率众径进。军吏等曰 :“此獠旅拒日久,部众甚强。 讨之者皆四面攻之,以分其势。今若大军直进,不遣奇兵,恐 并力于我,未可制胜。”文表曰:“往者既不能制之,今须别为 进趣。若四面遣兵,则獠降走路绝,理当相率以死拒战。如从 一道,则吾得示威恩,分遣使人以理晓谕。为恶者讨之,归善 者抚之。善恶既分,易为经略。事有变通,奈何欲遵前辙也。” 文表遂以此意遍令军中。时有从军熟獠,多与恒棱亲识,即以 实报之。恒棱獠相与聚议,犹豫之间,文表军已至其界。獠中 先有二路,一路稍平,一路极险。俄有生獠酋帅数人来见文表 曰 :“我恐官军不悉山川,请为乡导。”文表谓之曰:“此路宽 平,不须导引,卿但先去,好慰谕子弟也 。”乃遣之。文表谓 其众曰 :“向者,獠帅语吾从宽路而行,必当设伏要我。若从 险路,出其不虞,獠众自离散矣 。”于是勒兵从险道进,其有 不通之处,随即治之。乘高而望,果见其伏兵。獠既失计,争 携妻子,退保险要。文表顿军大蓬山下,示以祸福,遂相率来 降。文表皆慰抚之,仍征其税租,无敢动者。后除文表为蓬州 刺史,又大得獠和。

  建德初,李晖为梁州总管,诸獠亦并从附。然其种类滋蔓, 保据岩壑,依林走险,若履平地,虽屡加兵,弗可穷讨。性又 无知,殆同禽兽,诸夷之中,最难以道义招怀者也。

  宕昌羌者,其先盖三苗之胤。周时与庸、蜀、微、卢等八 国从武王灭商。汉有先零、烧当等,世为边患。其地,东接中 华,西通西域,南北数千里。姓别自为部落,各立酋帅,皆有 地分,不相统摄。宕昌即其一也。俗皆土著,居有栋宇。其屋 织牦牛尾及羖羊毛覆之。国无法令,又无徭赋。唯征伐之时, 乃相屯聚;不然,则各事生业,不相往来。皆衣裘褐,牧养牦 牛羊豕,以供其食。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以其继母、世叔母、 及嫂(姊妹)〔弟妇〕等为妻 。俗无文字,但候草木荣落,以 记岁时。三年一相聚,杀牛羊以祭天。

  有梁(勒)〔勤〕者,世为酋帅,得羌豪心,乃自称王焉。 其界自仇池以西,东西千里,(带)〔席〕水以南,南北八百里。 地多山阜,部众二万余落。勤孙弥忽,始通使于后魏。太武因 其所称而授之。

  自弥忽至仚定九世,每修职贡不绝。后见两魏分隔,遂怀 背诞。永熙末,仚定乃引吐谷浑寇金城。大统初,又率其种人 入寇。诏行台赵贵督仪同侯莫陈顺等击破之。仚定惧,称藩请 罪。太祖舍之,拜抚军将军。四年,以仚定为南洮州刺史、要 安蕃王。后改洮州为岷州,仍以仚定为刺史。是岁,秦州浊水 羌反,州军讨平之。七年,仚定又举兵入寇。独孤信时镇陇右, 诏信率众便讨之。军未至而仚定为其下所杀。信进兵破其余党。 朝廷方欲招怀殊俗,乃更以其弟弥定为宕昌王。

  十六年,弥定宗人獠甘袭夺其位,弥定来奔。先是,羌酋 傍乞铁匆等因仚定反叛之际,遂拥众据渠林川,与渭州民郑五 丑扇动诸羌,阻兵逆命。至是诏大将军宇文贵、豆卢宁、凉州 刺史史宁等率兵讨獠甘等,并擒斩之,纳弥定而还。语在贵等 传。其后羌酋东念姐、巩廉俱和等反,大将军豆卢宁、王勇等 前后讨平之。

  保定初,弥定遣使献方物。三年,又遣使献生猛兽。四年, 弥定寇洮州,总管李贤击走之。是岁,弥定又引吐谷浑寇石门 戍,贤复破之。高祖怒,诏大将军田弘讨灭之,以其地为宕州。 邓至羌者,羌之别种也。有像舒治者,世为白水酋帅,自 称王焉。其地北与宕昌相接,风俗物产亦与宕昌略同。自舒治 至檐桁十一世。魏恭帝元年,檐桁失国来奔,太祖令章武公导 率兵送复之。

  白兰者,羌之别种也。其地东北接吐谷浑,西北至利模徒, 南界那鄂,风俗物产与宕昌略同。保定元年,遣使献犀甲铁铠。 氐者,西夷之别种。三代之际,盖自有君长,而世一朝见。 故诗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也。汉武帝灭之,以其地 为武都郡。自汧、渭抵于巴、蜀,种类实繁。汉末,有氐帅杨 驹,始据仇池百顷,最为强族。其后渐盛,乃自称王。至裔孙 纂,为(符)〔苻〕坚所灭 。坚败,其族人定又自称王。定为 乞伏干归所杀。定从弟盛,代有其国。世受魏氏封拜,亦通使 于江左。然其种落分散,叛服不恒,陇、汉之间,屡被其害。

  盛之苗裔曰集始,魏封为武兴王。集始死,子绍先立,遂 僭称大号。魏将傅竖眼灭之,执绍先归诸京师,以其地为武兴 镇。魏氏洛京未定,天下乱,绍先奔还武兴,复自立为王。太 祖定秦、陇,绍先称藩,送妻子为质。大统元年,绍先请其妻 女,太祖奏魏帝还之。绍先死,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 安寿反,攻陷武都,自号太白王。诏大都督侯莫陈顺与渭州刺 史长孙澄讨破之。安寿以其众降。九年,清水氐酋李鼠仁据险 作乱,氐帅梁道显叛攻南由,太祖遣典签赵昶慰谕之,鼠仁等 相继归附。语在昶传。十一年,于武兴置东益州,以辟邪为刺 史。十五年,安夷氐复叛,赵昶时为郡守,收其首逆者二十余 人斩之,余众乃定。于是以昶行南秦州事。氐帅盖闹等相率作 乱,闹据北谷,其党覃洛聚洮中,杨兴德、苻双围平氐城,姜 樊哙乱武阶,西结宕昌羌獠甘,共推盖闹为主。昶分道遣使宣 示祸福,然后出兵讨之,擒盖闹,散其余党。兴州叛氐复侵逼

  南岐州,刺史叱罗协遣使告急,昶率兵赴救,又大破之。 先是,氐首杨法深据阴平自称〔王〕,亦盛之苗裔也 。魏 孝昌中,举众内附。自是职贡不绝。废帝元年,以法深为黎州 刺史。二年,杨辟邪据州反,群氐复与同逆。诏叱罗协与赵昶 讨平之。太祖乃以大将军宇文贵为大都督、六州诸军事、兴州 刺史。贵威名先着,群氐颇畏服之。是岁,杨法深从尉迟迥平 蜀,军回,法深旋镇。寻与其种人杨崇集、杨陈侳各拥其众, 递相攻讨。赵昶时督成武沙三州诸军事、成州刺史,遣使和解 之。法深等从命。乃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以处之。魏恭帝末, 武兴氐反,围利州。凤州固道氐魏天王等亦聚众响应。大将军 豆卢宁等讨平之。

  世宗时 ,兴州人 〔段〕咤及下辩、柏树二县民反, 相率破兰皋戍。氐酋姜多复率厨中氐、蜀攻陷落丛郡以应之。 赵昶率众讨平二县,并斩段咤。而阴平、卢北二郡氐复往往屯 聚,与厨中相应。昶乃简择精骑,出其不意,径入厨中。至大 竹坪,连破七栅,诛其渠率,二郡并降。及昶还,厨中主氐复 为寇掠。昶又遣仪同刘崇义、宇文琦率兵入厨中讨之,大破氐 众,斩姜多及苻肆王等。于是群氐并平。及王谦举兵,沙州氐 帅开府杨永安又据州应谦,大将军达奚儒讨平之。稽胡一曰步 落稽,盖匈奴别种,刘元海五部之苗裔也。或云山戎赤狄之后。 自离石以西,安定以东,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间,种落繁炽。 其俗土著,亦知种田。地少桑蚕,多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 殡葬,与中夏略同。妇人则多贯蜃贝以为耳及颈饰。又与华民 错居,其渠帅颇识文字。然语类夷狄,因译乃通。蹲踞无礼, 贪而忍害。俗好淫秽,处女尤甚。将嫁之夕,方与淫者叙离, 夫氏闻之,以多为贵。既嫁之后,颇亦防闲,有犯奸者,随事 惩罚。又兄弟死,皆纳其妻。虽分统郡县,列于编户,然轻其 徭赋,有异齐民。山谷阻深者,又未尽役属。而凶悍恃险,数 为寇乱。

  魏孝昌中,有刘蠡升者,居云阳谷,自称天子,立年号, 署百官。属魏氏政乱,力不能讨。蠡升遂分遣部众,抄掠居民, 汾、晋之间,略无宁岁。齐神武迁邺后,始密图之。伪许以女 妻蠡升太子,蠡升信之,遂遣其子诣邺。齐神武厚为之礼,缓 以婚期。蠡升既恃和亲,不为之备。大统元年三月,齐神武潜 师袭之。蠡升率轻骑出外征兵,为其北部王所杀,斩首送于齐 神武。其众复立蠡升第三子南海王为主,率兵拒战。齐神武击 灭之,获其伪主,及其弟西海王,并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余 人,归于邺。

  居河西者,多恃险不宾。时方与齐神武争衡,未遑经略。 太祖乃遣黄门郎杨(忠)〔摽〕就安抚之 。五年,黑水部众先 叛。七年,别帅夏州刺史刘平伏又据上郡反。自是北山诸部, 连岁寇暴。太祖前后遣李远、于谨、侯莫陈崇、李弼等相继讨 平之。武成初,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率其种人附于齐氏。 阿保自署丞相,狼皮自署柱国,并与其别部刘桑德共为影响。 柱国豆卢宁督诸军与延州刺史高琳击破之。二年,狼皮等余党 复叛。诏大将军韩(杲)〔果〕讨之,俘斩甚众 。保定中,离 石生胡数寇汾北,勋州刺史韦孝宽于险要筑城,置兵粮,以遏 其路。及杨忠与突厥伐齐,稽胡等复怀旅拒,不供粮饩。忠乃 诈其酋帅,云与突厥欲回兵讨之。酋帅等惧,乃相率供馈焉。 语在忠传。其后丹州、绥州、银州等部内诸胡,与蒲川别帅郝 三郎等又频年逆命。复诏达奚震、辛威、于寔等前后穷讨,散 其种落。天和二年,延州总管宇文盛率众城银州,稽胡白郁久 同、乔是罗等欲邀袭盛军,盛并讨斩之。又破其别帅乔三勿同 等。五年,开府刘雄出绥州,巡检北边,川路稽胡帅乔白郎、 乔素勿同等度河逆战,雄复破之。

  建德五年,高祖败齐师于晋州,乘胜逐北,齐人所弃甲仗, 未暇收敛,稽胡乘闲窃出,并盗而有之。乃立蠡升孙没铎为主, 号圣武皇帝,年曰石平。六年,高祖定东夏,将讨之,议欲穷 其巢穴。齐王宪以为种类既多,又山谷阻绝,王师一举,未可 尽除。且当剪其魁首,余加慰抚。高祖然之,乃以宪为行军元 帅,督行军总管赵王招、谯王俭、滕王逌等讨之。宪军次马邑, 乃分道俱进。没铎遣其党天柱守河东,又遣其大帅穆支据河西, 规欲分守险要,掎角宪军。宪命谯王俭攻天柱,滕王逌击穆支, 并破之,斩首万余级。赵王招又擒没铎,余众尽降。

  宣政元年,汾州稽胡帅刘受罗千复反,越王盛督诸军讨擒 之。自是寇盗颇息。库莫奚,鲜卑之别种也。其先为慕容晃所 破,窜于松漠之间。后种类渐多,分为五部:一曰辱纥主,二 曰莫贺弗,三曰契个,四曰木昆,五曰室得。每部置俟(斥) 〔斤〕一人。有阿会氏者,最为豪帅,五部皆受其节度。役属 于突厥,而数与契丹相攻。虏获财畜,因而行赏。死者则以苇 薄裹尸,悬之树上。大统五年,遣使献其方物。

  史臣曰:凡民肖形天地,禀灵阴阳,愚智本于自然,刚柔 系于水土。故雨露所会,风流所通,九川为纪,五岳作镇,此 之谓诸夏。生其地者,则仁义出焉。昧谷、嵎夷、孤竹、北户, 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沧海交河,此之谓荒裔。感其气者,则凶 德成焉。若夫九夷八狄,种落繁炽;七戎六蛮,充牣边鄙。虽 风土殊俗,嗜欲不同,至于贪而无厌,狠而好乱,强则旅拒, 弱则稽服,其揆一也。斯盖天之所命,使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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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 列传卷四十九译文

天地所覆盖与承载的,是最大的了;月所临照的地方,是最广阔的了。但是在万物之中,人的数量少而禽兽多;天地之间,中原狭小而庶俗广旷。寻求邹卫的说法,诡怪的方面十分繁杂;考察《山海经》,…展开

  天地所覆盖与承载的,是最大的了;月所临照的地方,是最广阔的了。但是在万物之中,人的数量少而禽兽多;天地之间,中原狭小而庶俗广旷。寻求邹卫的说法,诡怪的方面十分繁杂;考察《山海经》,奇谲之词各不相同。周公、孔子,都是存而不评定,是非纷乱难以辨明。秦始皇鞭笞天下,在远方滥用武力;汉武帝兵马强盛,纵情开拓疆土。匈奴失败后,国家实力已虚弱;天马到来时,人民已经穷困。由此可知雁海龙堆,是上天用以隔绝夷夏的;南方炎炎之地与北方大漠,是地以此分隔内外的。何况时代并非秦、汉,志好又超过秦皇、汉武,违背天道以求取功劳,竭尽民力来实现欲望,覆灭的祸害,转眼就到。所以先王实行教化,先重视诸夏而后夷狄;往昔的贤哲垂示典范,赞美树立仁德而轻视拓广土地。虽然禹的行迹束行西进,也没有越过海和流沙;王朝的制度从北到南,衹称说于穴居交趾。这不就是道贯于三古,义高于百代吗。

  有周承接动乱的局势,一直处于战争之中,用武功平定四方,用权道安抚边境。赵、魏有梗阻,就与北狄结姻;国库不充实,就与西戎通好。因而仁德和刑罚都得以推广,声名远播。绵葛衣服、毛皮衣服,从各地属国聚集而来;各国来的商买,住满了酒楼。虽然束部治理不包括三呈之地,南方巡视不能达于百越,但是国威远扬,教化广及,也算是很宏大的了。四方民族按期来朝见的,现在都记录于后。至于道路远近,物产风俗,前史记载很详细,可能有不同的地方。这都是抄录当时的记载,以防有所阙失。

  高丽,其先人出于夫余。他们自称始祖叫朱蒙,是河伯之女被日影触动而怀孕生下来的。朱蒙长大后有才能谋略,夫余人不喜欢他而将他驱逐。于纥斗骨城居住,自称为高句丽,因而以高为姓。到其孙莫来时势力逐渐强盛,击败夫余并统治他们。莫来裔孙高琏,开始与后魏通使。

  其地,束边到新罗,西渡辽水二千里,南边与百济相接,北邻朱辐千余里。都城在平壤。其城,东西六里,南面是湏水。在城中衹是积储粮食器械,寇贼来攻打时,方才入城固守。其王则于城侧另立住宅,不经常居住。其外有国内城及汉城,亦是别都,另有辽东、玄菟等数十城,都设置官署,加以统一管理。

  大官有大对卢,其次为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乌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属、仙人并褥萨共十三等,分别掌管内外事务。大对卢一职,是相互间以强凌弱,争夺自任的,不是由王所封立的。其刑法:谋反及反叛的人,先以火焚烧,然后斩首,其家被籍没;偷盗者,罚十余倍的财物;如果贫困者不能缴纳,及欠公私债务的,可以以其子女为奴婢来抵偿。

  男子所穿为同袖衫、大口裤、白韦带、黄革履。所戴帽子称为骨苏,大多以紫罗制成,加杂金银为装饰。凡是有官品的,在帽上插二根鸟雀羽毛,以显示与民不同。妇女穿裙襦,裙裾衣袖比较窄。书籍有《五经》、  《三史》、  《三国志》、《晋阳秋》。兵器有甲弩弓箭戟稍矛蜒。赋税收绢布及粮食,随从其所有,根据贫富的差别来收取。土地贫瘠,生活节俭。但是讲究仪容举止。行为多诈伪,说话粗鲁,不论亲疏,都在一条川溪中洗浴,同一间房屋中睡觉。风俗淫乱,男女之事认为很正常。有些游女,没有固定的丈夫。婚嫁娶亲的礼物,财物不多,如果接受财物,就被称为是卖婢,风俗认为是耻辱。父母及丈夫去世,服制礼仪同于华夏。兄弟之间限以三个月。对佛教信仰敬重,尤其喜好不合礼制的祭祀。又有二所神庙:一是夫余神,用木雕刻为妇人的形象;二是登高神,说是他们始祖夫余神之子。都设置管理机构,派人守护。神是河伯女和朱蒙。

  直堕第五世孙直盛,在太铲十二年,派遣使者贡献土产。直盛死后,其子直荡嗣立。M塑六年。直荡又派遣使者来朝贡。直担授予壶荡为上开府仪同大将军、辽塞娶开国公、辽塞王。

  百济原来是马韩的属国,是夫余的分支。有名为仇台的,开始于带方立国。所以其地界束面到新罗,北面接高句丽,西南面则是大海。东西有四百五十里宽,南北有九百余里长。都城在固麻城。另外还有五方:中方称为古沙城,东方称为得安城,南方称为久知下城,西方称为刀先城,北方称为熊津城。

  王族的姓氏是夫余氏,号于罗瑕,民众称呼为鞑吉支,都是华夏语言中王的意思。妻子称于陆,即华夏语言中的妃子。设立的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一品;达率三十人,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捍率五品;柰率六品。六品以上,冠帽饰以银华.将德七品,紫带;施德八品,电带;固德九品,赤带;季德十品,青带;对德十一品,文督十::二品,部是黄带;武督十三品,佐军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六品,都是白带。自恩率往下,没有固定的员额,各自有官署,分别掌管各种事务。内官有前内部、谷部、肉部、内掠部、外掠部、马部、刀部、功德部、药部、木部、法部、后官部。外官有司军部、司徒部、司空部、司寇部、点口部、客部、外舍部、绸部、曰官部、都市部。都城有万户居民,分为五部,称为上部、前部、中部、下部、后部,每部统兵五百人。五方各有一名方领,以达率担任;任命郡将三人,以德率任之。每方统兵为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内外的人民和各小城,全都隶属于这一编制中。

  穿着的衣服,男子基本上与高丽相同。如果是朝拜祭祀,在帽子两边加翅,与军事有关就不加。拜谒的礼仪,以两手接触地面为敬。妇女衣服似袍子,衣袖略微大些。在家中的,将头发编起来盘在头顶,后面垂下一道为装饰;出嫁的人,就分为两道。兵器有弓箭刀稍。风俗看重骑马射箭,兼爱典籍史书。其中的优秀人物,颇懂得读书撰文。又懂得阴阳五行。使用宋国的《元嘉历》,以建寅月作为每年的元月。亦懂得医药卜筮占相之术。杂戏有投壶、樗蒲等,但是崇尚下棋。有很多僧尼寺塔,而没有道士。赋税收取布绢丝麻及米等物,以年成丰俭程度,分等级收取。其刑罚是:反叛、临阵脱逃及杀人者,斩首;偷盗者,流放,罚其赃物的两倍;妇人犯有奸情的,籍没于夫家做婢女。婚娶礼仪,与中原风俗基本相同。父母及丈夫死去,服丧三年;其他亲人去世,安葬后则不必服丧。土地低洼湿润,气候温暖。五谷杂果菜蔬及酒醴肴馔药品之类,大都与内地相同。衹是没有驼驴骡羊鹅鸭等。其王以每季的仲月,祭祀天地及五帝之神。又每年四次拜祀其始祖仇台的庙宇。

  自从置、塞、蛮、凿占据辽左,篷魏占据中原,亘渣都派遣使臣称藩,接受封拜。壹压据有束夏,其王夫余隆也派遣使臣前往。去锤死后,其子夫余昌立。建垄六年,变厘灭亡,去盘旦方派遣使者来献方物。宣政元年,又遣使来献方物。蛮,是盘趣的后代。族类繁衍,散居于江、淮之间,在汝、豫各郡。凭据险要地势作梗,世代都成为寇贼作乱。魏人无法控驭,更加猖狂。其中有冉氏、向氏、田氏,部族尤其兴盛。其他大的有万家,小的也有千户。相互推崇,自称王侯,占据三峡,控制水路,荆、蜀的行人,往往从其他道路行走。太祖平定了伊、泸,声势往南传播,诸蛮害怕其威力,都表示归附。

  大统五年,蔡阳蛮王鲁超明归属,任为南雍州刺史,并世代相袭。十一年,蛮族首领梅勒特前来贡献方物。不久蛮族首领田杜清及沔、漠诸蛮扰动,大将军杨忠将其击破。其后蛮族首领杜青和自称为巴州刺史,以州归附。朝廷便以其称号授予他。青和后来反叛,攻围东梁州。唐州蛮人田鲁嘉亦反叛,自称为豫州伯。王雄、权景宣等人前后将他们讨伐平定。事情记载在泉仲遵及景宣的传中。

  魏废帝初年,蛮族酋长樊舍率领部落归附,任为淮北三州诸军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谴等人平定江陵,诸蛮骚动,诏令豆卢宁、蔡佑等人征讨平定。

  魏恭帝二年,蛮族酋长宜民王田兴彦、北荆州刺史梅季昌等人相继归附。兴彦、季昌都任为开府仪同三司,季昌加授洛州刺史,赐石台县公爵位。其后巴西人谯淹煽动群蛮,归附于梁朝。蛮族首领向镇侯、向白彪等人附和。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乌度、田都唐等人抄断江路。文子茔又占据趔蛆的这垦翅,自称仁业刺史。同时整业刺史渣邀也举兵反叛。诏令旦弘、贺羞錾、遥翅、奎迁蜇征讨平定。事情记载在贺羞敦及李迁哲、阳雄等的传记之中。

  亘逝初年,塞泌銮反叛,州选定军队征讨平定。不久冉令贤、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皇童,杀害开府杨长华,接着共同叛乱。前后派遣开府元望、赵刚等率军征讨,虽然剪除了其不少族类,但是未能除去其首恶。

  天和元年,诏令开府陆腾督领王亮、司马裔等征讨。陆腾水陆一起行进,驻扎在汤口,先派遣使者告谕。但是令贤整修城池,严加防御。派遣其长子西黎、次子南王率领其分支部众,于江南险要地方置立十座城,远远联合涔阳蛮作为其声援。令贤率领其精锐士卒,固守水逻城。陆腾乃集合将帅讨论,策划进攻计策。都认为先攻取水逻,然后谋取江南地区。陆腾对众人说:  “令贤在内仰仗水迟的金汤之险,在外依靠涔阳的支援,加上物资粮食充实,兵器精良。以我们没有基地的军队攻打他们严守的堡垒,一旦失败不能攻克,更加助长其气势。不如在汤驻屯,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后再进攻水逻。这是制胜的计策。“众人都认为很对。乃派遣开府王亮率众渡江,十天之内便攻拔了八座城,凶党都逃奔了。擒获贼帅冉承公及俘虏三千人,其部众一千户投降。因而选拔骁勇将士,从数路进攻水逻。经过石壁城。此城险峻,四面都如同墙壁,所以有造一名称。衹有一条小路,顺梯而上。蛮蛋认为是绝壁,不是兵众可以走过的。陆腾穿着甲衣率先攀登而上,众军继进,经历了很多危险阻碍,很长时间方才找到旧路。陆腾原先任隆州总管,早知道蛮族酋长冉伯犁、冉安西与令贤有矛盾。陆腾因而招诱伯犁等人,结为父子,又多送给他们金银布帛。伯犁等人很高兴,因此作为向导。水逻侧面又有石胜城,亦是险要之处。令贤派遣其兄之子龙真据守。陆腾又秘密招诱龙真说,如果平定了水逻,就以他代替令贤。龙真很高兴,秘密派遣其子去见陆腾。陆腾接待礼仪很隆重,赐给金银布帛。蛮人十分贪图利益,因此请求报效立功。于是对陆腾说:“想以所据守之城谋反,祇是恐怕人力不足。“陆腾答应给其三百兵为援助。不久派遣二干人于夜晚不准出声前往。龙真无力抵抗,石胜城被平定。早晨到达水迟,蛮众溃败,被杀一万多人,擒获一万人。令贤逃跑,被追获,与其子弟等全部被斩首。司马裔也攻下二十余座城,擒获蛮族酋长冉三公等人。陆腾乃将其骸骨都堆积于水逻城的侧面,作为京观。后来蛮蛋望见,都大声号哭。自此以后渐渐消除狼戾之心。

  当时向五子王占据石默城,令其子实胜据守双城。水逻平定后,多次告谕,而五子王都不从命。陆腾又令王亮于牢坪屯守,司马裔在双城屯守以便图之。陆腾考虑到双城险要,进攻不容易拔取。贼如果放弃该城逃散,又难追讨。因此令诸军在城周围都树立栅栏,堵住其逃走之路。贼十分害怕。于是纵兵将其击破,擒获五子王于石默,于双城擒获宝胜,将向氏的首领都斩首,生擒了一万多人。信州州城原来在白帝。陆腾又于刘备故宫城南,八阵之北,临江岸修筑城池,将信州治所移往此处。又以巫县、信陵、秭归都是峡中的险要之地,于是筑城设置驻防军队,以山为屏障。

  天和六年,蛮族渠帅冉祖喜、冉龙骧又反叛,诏令大将军赵间征讨平定。自此群蛮安定,不复为寇。

  僚,是南蛮的分支,自汉中至印、笮,平川与山洞之间,都有分布。风俗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所生的孩子,衹是以长幼而称呼。男人称为阿谟、阿段,妇女称为阿夷、阿等之类,都是他们语言中次序的称呼。高兴的时候聚在一起,发怒的时候相互斩杀,就是父子兄弟,也亲手杀害。相互间劫掠贩卖人口,连亲戚也不放过。被卖的人号叫不服,逃走之后,乃将买人者捕捉,像是追拿叛亡之人,擒获后便缚住。凡是被缚之人,便顺从为贱隶,不敢再称为良民。风俗害怕鬼神,特别崇尚淫祀巫祝,以至于有人卖掉其兄弟妻子儿女,甚至于白卖而供祭祀。往往推举一位酋帅为王,但不能够统摄更远的地区。

  自江左及中州及巴、蜀,多依恃险要不归顺。太祖平定梁、益之后,下令所在地方加以安抚。其中与汉人杂居的,也要缴纳赋税服徭役。然而僚人天性好暴乱,随即侵扰暴动。每年都下令附近的州镇出兵征讨,所擒获的人口充为贱隶,称之为压僚。以后商旅往来的人,亦以他们作为货物,从公卿到普通百姓家中,很多都有僚民奴婢。

  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笼僚造反,诏令开府陆腾征讨平定,俘虏斩杀共一万五千人。保定二年,铁山僚又反叛,抄断江路。陆腾又攻拔了其三座城,掳获了三千人,有三万户投降。此事记载在《陆腾传》中。

  天和三年,梁州恒棱僚反叛,总管长史赵文表征讨。军队到达巴州,文表想直接进军。军吏等人说:“此时僚军拒守时间长久,部族兵众很强盛。征讨便四面而攻,以此分散其势力。现在如果大军直进,不遣奇兵,恐怕与我们力战,不一定能取胜。“文表说:“以前未能制服,如今要另外进攻。如果四面遣兵,则僚投降逃跑都已无路,就会以死拒战。如放其一条生路,我们就可以显示恩威,分别遣人去晓之以理。为恶的就讨伐,归善的就安抚。善恶分开后,就容易谋取了。凡事要有变通,为什么遵照前人所为。“文表便以此意下令全军。当时有从军的归顺僚人,很多与恒棱僚认识亲近,将实情相报。恒棱僚相互之间商议,正在犹豫的时候,文表军队已经来到。僚居住的地方有两条路,一条路比较平坦,另一条路非常险要。不久有未定居的僚酋帅多人来见文表说:  “我们恐怕官军不熟悉山川地势,愿意作为向导。“文表说:“此路很好走,不需要导引,你们先回去,好好地慰谕子弟。“将他们遣回。文表对他的部下说:  “以前,僚帅告诉我从宽路行军,必定有埋伏截击我军。如果从险路行军,出其不意,僚众自然离散。“于是率兵由险道进军,其中有不通的地方,马上开通。在高处了望,果然有伏兵。僚的计策失败,争相携带妻子儿女,退到安全的地方。文表在大蓬山下驻军,示以祸福,僚人都争相来归降。文表全都加以抚慰,从而征收其租税,无人敢反抗。此后任命文表为蓬州刺史,又与僚人得以和平相处。

  建擅初年,垄肿任銮州总管,诸速都附从。然而其种类滋蔓,固据险要之地,在山林险要之地行走,如同走在平地一样,虽然不停地出兵征讨,也不能完全讨平。又没有什么知识,像禽兽一样,在各少数民族之中,最难以道义来招降安抚。

  宕吕羌,先族是三苗的后代。周代时与庸、蜀、微、卢等八国随从武王灭亡商朝。汉朝时有先零、蝗鲎等部落,世代都成为边境的祸患。其地方,束方与中原相接,西方与西域连通,南北有数千里。以姓氏分为部落,各自立有酋帅,都有一定的地域,相互间不加统率。宕昌是其中的一个部落,世代常居于此,居住有房屋。其屋用牦牛尾和羊毛所织的毡覆盖。国内没有法令,也没有徭役赋税。衹是在征伐的时候,方才屯聚在一起。无战事时,则各自从事自己的生产,相互间不来往。所穿衣服为皮革粗布制成,放牧畜养牛、羊、猪,作为食物。父子伯叔兄弟去世后,即以其继母、世叔母、以及嫂及弟妇等作为妻子.他们没有文字,衹是以草木的繁荣和枯败,来记住时间。三年相聚一次,宰杀牛羊祭祀上天。有叫梁勤的,世代都是酋帅,得到羌族豪杰的支持,乃自称为王。其境地界自仇池以西,东西千里,席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其地多山丘,部众有二莴余落。凿勤的孙于弥忽,开始与后魏通使。太武帝因而就以其称呼而授给他。

  弥忽到命定九世,一直都没有停止朝贡。后来见两魏分隔,因而心怀反叛。永熙末年。企室乃引吐主涟寇犯全球。去筮初年,又率领部众入侵。诏令行台赵贵督率仪同侯莫陈顺等人征讨击败他们。企定惧怕,自称藩属请罪。太祖放过了他,任为抚军将军。四年,任命命定为南洮州刺史、要安蕃王。后来将塑咖改为蛆业,仍以企宣为刺史。这一年,秦州浊水羌人反叛,州军征讨平定。七年,命定又举兵寇犯。独孤信此时镇守胧右,诏令独孤信率众征讨。军队未至而企定被他的部下所杀。独孤信进兵攻破其余党。朝廷正想招怀各方民族,乃将其弟弥定立为宕昌王。

  十六年,弥定同宗人獠甘袭击夺其王位,弥定逃奔而来。原先,羌族酋长傍乞铁忽等人在命定反叛时,率领部众占据渠林川,与渭州民郑五丑煽动诸羌民,依仗兵力不听从朝命。到此时诏令大将军宇文贵、豆卢宁、凉州刺史史宁等人率兵征讨獠甘等人,全都擒获斩首,弥定回复其位。事情记载在宇文贵等人传中。其后羌族酋长束念姐、巩廉俱和等人反叛,大将军豆卢宁、王勇等人前后讨伐平定。

  保定初年,弥定遣使臣贡献方物。三年,又遣使臣贡献猛兽。四年,弥定寇犯洮州,总管李宣将其击走。这一年,迩宣又招引吐谷浑寇犯互至巡,又被奎置击破。直担大怒,诏令大将军旦弘征讨消灭,以其地置为昼州。

  邓至羌,是羌的分支。有一个叫像舒治的人,世代都做白水酋帅,自称为王。其居地北面与宕昌相接,风俗物产亦与宕昌基本相同。自舒治至檐桁共有十一世。魏恭帝元年,檐桁失去国家而逃奔来朝,太祖下令章武公宇文导率兵送他回去复位.

  旦菌,是差的分支。所据之地东北接于些釜运,西北至利模徒,南方与婴垫交界,风俗物产与宣旦基本相同。惺室元年,派遣使者贡献犀甲铁错。

  氐,是西夷的分支。三代的时候,有自己的君长,不经常朝见。所以《诗经》中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漠武帝灭之,将其地设置为武都郡。自汫、渭至于巴、蜀,有很多他们的族类。在漠末,有氏帅杨驹,占据仇池百顷之地,是最强盛的氏族。其后更加强盛,因而自称为王。至裔孙杨纂的时候,被苻坚所灭。苻坚败亡,其族人杨定又自称为王。杨定为乞伏干归所杀。杨定的堂弟杨盛,接替国政为国主。世代受魏氏的封赏任命,亦与江左通使。然而其种落分散,反叛和服从经常反覆,陇、汉之间,经常受害。

  杨盛的后人称为集始,魏封为武兴王。集始死,其于绍先立,僭称帝号。魏将傅竖眼将其攻灭,擒获绍先至京师,将其地置立武兴镇。魏氏洛京不安定,天下混乱,绍先奔逃回到武兴,又自立为王。太祖平定秦、陇地区,绍先称藩,送妻子儿女作为人质。大统元年,绍先请求归还妻子女儿,太祖奏请魏帝而放还。绍先死,其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安寿反叛,攻陷武都,自称太白王。韶令大都督侯莫陈顺与渭州刺史长孙澄征讨平定。安寿率众投降。九年,清水氐酋长李鼠{二占据险地作乱,氐帅梁道显反叛攻打南由,太祖派遣典签赵昶安抚告谕,鼠仁等人相继归附。事情记载在《赵昶传》。十一年,于武兴置立束益州,任命辟邪为刺史。十五年,安夷氐又反叛,趟昶此时为郡守,擒获斩杀二十余名首逆,余众乃平定下来。于足以趟昶代理南秦州军政事务。氐帅盖闹等人相率叛乱,盖闹占据北爸,其党羽垩盗聚集于逃空,扬兴德、登双包围了平氏城,差垒娘于娄膛作乱,向西联合宣旦差辽旦,共同推举盖题为主。蠢邀分道派遣使者宣示祸福,然后出兵征讨,擒获盖闸,余党都被遣散。兴业反叛的氐人又逼攻直些丛,刺史生逻坦遣使告急,趟昶率兵救援,又大破氐人。

  原先,氐人首领扰逮遝占据堕垩自称为王,也是扰盛的后人。魏圣昌年中,率领部众归附。自此一直有贡奉。废帝元年,以法深为黎州刺史。二年,彊壁邪据州反叛,群氐都随同叛逆。诏令吐罗翅与圭皂趟征讨平定。太祖乃任命大将军圭塞宣为大都督、六州诸军事、兴州刺史。宇文贵很早就有威名。群氐都畏服他。这一年,杨法迳随从挝迳回平定蜀地,回军后,法深回镇。不久与其同族的粮岂墓、损速挫各自率领徒众,相互攻讨。趟超此时任督成武沙三州诸军事、成州刺史,派遣使者去和解。送遝等人服从。于是分其部落,另外设置J、郡安置他们。

  魏恭帝末年,武兴氐反叛,围攻利州。凤州固道氏魏天王等人也聚众响应。大将军豆卢宁等人征讨平定。

  世宗时,兴州人段吒及下辩、柏树二县民反叛,相率攻破兰皋戍。氏族酋长姜多又率领厨中氐、蜀攻陷落丛郡以响应。赵昶率众平定二县,将段吒斩首。而阴平、卢北二郡的氐人又常常屯聚在一起,与厨中相应。赵昶于是选出精骑,出其不意,直接攻入厨中。至大竹坪,接连攻破七个寨,诛杀其首领,二郡都投降了。赵昶返回后,厨中氐人又行寇掠。赵昶又遣仪同刘崇义、宇文琦等人率兵进入厨中征讨,大破氐众,将姜多及苻肆王等人斩首。于是群氐都被平定了。直到王谦举兵,沙州氐帅开府杨永安又以州响应王谦,大将军达奚儒征讨平定. 

  稽胡又称为步落稽,是匈奴的分支,刘元海五部的后人。又称是山戎赤狄的后人。自离石以西,安定以东,方圆七八百里,居住于山谷之间,种族部落很多。世代定居于此,也知道农耕。其地很少蚕桑,麻布比较多。男子的服装及死亡殡葬的礼仪,基本上与中原相同。妇女则用贝壳穿起来作为耳饰及项饰。与汉人共同居住,其首领认识文字。然而语言类似于夷狄,要翻译才能相通。不讲伦理礼仪,贪心残忍。风俗淫乱,处女更加突出。将要出嫁的前夕,方舆情人告别,夫家听说妻子有情人,以多为贵。出嫁之后,要特别防范,有犯奸情的,以事论以惩罚。兄弟死后,纳其妻为妻妾。虽然分别由郡县统领,列于编入户籍之民,然而徭役赋税都比较轻,与一般齐民百姓不同。居住在深险的山谷中的人,很多未曾服役。而恃险要和性情凶悍,经常寇犯作乱。

  魏孝昌年中,有刘蚕升,在云阳谷居住,自称为天子,建立年号,设置百官。此时魏氏政乱,没有能力征讨。蚕升于是分别派遣部下兵士,抄掠居民,汾、晋地区,长期不得安宁。齐神武迢至邺之后,开始秘密图谋。假装同意将女儿嫁给蚕升的太子,蚕升相信了,因而遣其子至邺。齐神武接待礼仪很隆重,婚期则暂缓。蚕升自恃足和亲,不加防备。大统元年三月,齐神武秘密派遣军队进攻。蚕升率领轻骑出外召集兵马,被其北部王杀死,斩首送给齐神武。其部众又立蚕升的第三子南海王为主,率兵抵抗。齐神武将其击灭,擒获伪主,及其弟西海王。以及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余人,送归于邺。

  居住在河西的部族,大多依仗险要而不顺服。当时正与齐神武抗争,未来得及治理。太祖就派遣黄门郎杨树去安抚。五年,黑水部众率先反叛。七年,别帅夏州刺史刘平伏又占据上郡反叛。从此后北山各部,连年寇犯。太祖前后派遣李远、于谨、侯莫陈崇、李弼等将领相继征讨平定。逮成初年,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率领族人归附齐氏。阿保自称丞相,狼皮自称柱国,都与其分支刘桑德相呼应。柱国豆卢宁督率诸军与延州刺史壶逊将其击破。二年,狼皮的余党又反叛,诏令大将军韩果征讨,俘虏斩杀很多反叛之人.

  堡童年间,整互未定居胡人多次寇犯汾北,勤州刺史韦孝宽于险要处建筑城池,安置军队粮食,阻遏其道路。直到杨忠与突厥征伐齐朝,稽翅等又想反叛,不供给粮食。杨忠于是骗他们的酋帅,说与窒厥准备回兵征讨。酋帅等人惧怕,就相随供应军粮。此事记载在《杨忠传》。其后且州、蟹业、银州等地的胡人,与渣川别帅郝三郎等人又连年反叛。又下韶令达奚震、辛威、于塞等人前后穷追猛打,打散他们各个部落。天和二年,延州总管宇文盛率众修建银州城,稽胡白郁久同、叠是罗等人想袭击圭塞盛的军队,被王塞盛都讨平斩首。又攻破其别帅乔三勿同等人.五年,开府刘雄出绥州,巡检北边川路,稽胡酋帅蚕直邬、乔素勿同等渡回迎战,刘壁又将他们击破.,

  建德五年,高祖于晋州打败齐国军队,乘胜追击,齐人所弃的兵器,未来得及收捡,稽胡乘机出动,全都盗取而得。乃立螯升孙子没铎为主,号称为圣武皇帝,年号称为石平。六年,高祖平定束夏,将要征讨,议论要穷攻其巢穴。齐王字文宪认为部落太多,又山谷阻绝,出动王师,不能全都除灭。最好是剪除其魁首,其他的加以安抚。高祖认为有理,乃以宇文宪为行军元帅,督率行军总管趟王宇文招、谯王宇文俭、滕王宇文迪等人征讨。宇文宪军队至于马邑时,乃分道俱进。没铎派遣其党徒天柱据守河东,又派遣其大帅穆支据守河西,想分守险要之处,对宇塞塞军钳击。宇文宪命令盏眶室塞俭攻打型主,坠王宇文迪攻打!蛆,都击破了,斩首万余级。趟王宇文招又擒获了没铎,其他人都投降了。

  宣政元年,逊u厘塱酋帅刘受罗千又反叛,产坦室塞盛督率诸军征讨擒获。从此以后寇盗渐渐平息。

  库莫奚,是鲑卑的分支。其先人为慕容晃所破,逃窜于松漠之间。后来部落渐多,分为五部:一称为辱纥主,二称为莫贺弗,三称为契个,四称为立垦,五称为室彊。每部设置一人为俟斤。有阿会氏,十分豪强,五部都接受其指挥。为窒厥所控制,经常与契丹相互攻击。所掳获财物牲畜,用以赏赐。死者用苇席裹住尸首,悬挂在树上。大统五年,派遣使者贡献方物。

  史臣曰:人类仿形天地,领受阴阳灵气,愚笨与聪明是天生的,刚与柔在于水土。所以雨露相汇,风云流动,九川为纪,五岳为群山之首,这就称为诸夏。在其地生活的士民,讲求仁义。昧谷、埚夷、孤竹、北户,限制以丹徼紫塞,隔绝于沧海交河,造就是所说的边远地区。因感受其气,所以就多有违背仁德之行。如同九夷八狄,种族部落很繁盛;七戎六蛮,边疆地区很多。风俗不同,嗜好和欲望不同,以至于贪得无厌,性情恶狠喜好作乱,部族强大则抗拒,弱小则归顺,道理是一样的。这也是上天确定的,使其命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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