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成功之道,贵在“专精”-国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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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故居·富厚堂
南宋著名学人王应麟在其被后世广为传颂的童蒙作品《三字经》中,开篇写道:“教之道,贵以专。”可见强调专心致志、由专致精乃古时读书人所共同尊奉之治学宗旨。降至晚清,依然如故。
道光二十三年(1843)正月十七,尚在京师翰林院深造潜修的曾国藩将数载来的读书心得,于家书中给四位兄弟分享。曾国藩自认早年求学也谈不上用功,荒废了不少光阴,好在自己“最好苦思,又得诸益友相质证”,总算归纳了几条经验。其中居首位的,便是“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骛”。
具体来说,如要专精,先有耐心。 用曾国藩的原话来讲,“读经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精,明年再读,此所谓耐也。”换言之,治学做事,要采取笨功夫,切不可趋易避难、挑肥拣瘦,倘一味耍小聪明,未依照循序渐进之程序,将来势必身无所长,空为花架子而已。
曾国藩故居·富厚堂
如要专精,须攻一门。 仍以读书为例,从古至今,贤哲不辍,典籍亦是汗牛充栋,不可胜数,“或欲阅之,但当读一人之专集,不当东翻西阅。如读昌黎集,则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非昌黎。以为天地间除昌黎集而外,更别无书也。此一集未读完,断断不换他集,亦专字诀也”。治学好比练拳,气聚而神凝,方能虎虎生风,招招有力,反之信马由缰,气弱则神散,自然力道不足。
如要专精,要抓关键。 诸子百家,虽学说各异,但大致路数有三类:义理、考据与词章。毕竟人生有涯学问无涯,任何人穷尽此生皆不能博览群书,何况泛滥遍阅的结果,十有八九沦为横通之辈,难以专精。是故必须抓住学问之要害处,走专家之途,继之再求贯通。在曾国藩心中,“以义理之学最大”,也就是指导思想与基本原理要吃透悟深,“义理明则躬行有要而经济有本”。
总而言之,“凡事皆贵专,求师不专,则受益也不入;求友不专,则博爱而不亲。心有所专宗,而博观他途以扩其识,亦无不可。无所专宗,而见异思迁,此眩彼夺,则大不可”。
话好说,事难做。撰写此家书时,曾国藩不过是三十出头、初窥学术堂奥之人,加之翰林院同侪里天才汇聚,高手林立,自觉一无是处。故曾国藩心生志大却才疏的恐慌与沮丧:“无如体气本弱,耳鸣不止,稍稍用心,便觉劳顿。每自思念:天既限我以不能苦思,是天不欲成我之学问也。故近日以来,意颇疏散,计今年若可得一差,能还一切旧债,则将归田养亲,不复恋恋于利禄矣。”
富厚堂正宅·八本堂
曾国藩对专精之真谛感悟,尚是在领兵之后。如平叛之初,曾国藩接连遭遇靖港、湖口惨败,既羞且耻,两度意欲自杀。在家书中,他慨叹“惟尽一分心作一日事”,专心治军,终悟出了“屡败屡战”的道理。
对于如何达致专精,曾国藩自然有了新体悟。如要专精,须善于熬。 做事仿佛行舟,有“轻舟已过万重山”之顺境,更常遭遇“雪拥蓝关马不前”之逆境,陷于困顿之中。面对此际,曾国藩给出的办法极其朴实简单:“困时切莫间断,熬过此关,便可少进。再进再困,再熬再奋,自有亨通精进之日。”熬不过去也要熬,熬一关,进一步,愈熬愈是拨云见日,云淡风轻。
说到底,曾国藩奔向专精的历程,也是重塑个人性格的进阶之路,熬久了,专注了,遇事便会执着倔强。正是凭借一股子倔强,曾国藩由一个毫无带兵经验之文人,攻坚克难,凤凰涅槃,成为统率七省重兵之大臣。于此无数艰险中,曾国藩升华了自我,变化了气质,更加坚信唯有专注、专精,方可成就事业。
富厚堂·藏书楼
当然,专并不排斥通。曾国藩也讲过,“为学譬如熬肉,先须用猛火煮,然后用慢火温。”由博返约,触类旁通,实现此宏愿的基石必须是扎扎实实、日拱一卒的专精。
总之,始终怀有耐心,立足本职主业,善于紧抓关键,遭遇困难时熬得住,形成倔强品质,此为曾国藩给后人开出的通往专精之步骤。何其清晰也!然又艰难也!成功之途,注定荆棘遍布,熬过打通诸多关隘,吾辈便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