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_列传卷一百三十四部分译文

查阅典籍:《新唐书》——「新唐书·列传卷一百三十四」原文

  索元礼,本是胡人,天性残忍。起先,徐敬业兴兵讨伐武..。武后震怒,又见大臣们似有仇恨状,就想以威制服天下,审讯并排除异己。索元礼揣摩到武后的旨意,上书告密。武后召见,问对时颇得武后欢心,升他为游击将军,任推使按问罪犯,令他在洛州牧院任制狱。他制作铁笼梏住囚犯的头,外加木楔,以致脑裂髓出而死。又用横木捆住犯人手足,再加捩转,称之为凤凰晒翅。有时将犯人系在梁上,再用石头缒在他头上。

  每审讯一个人,一定要穷根刨底,枝牵蔓引到几百人都还不罢休。内外官民,人人屏息不敢动。武后多次召见他,且多加赏赐,以助其威。所以审讯后论罪,多为死刑。当时,来俊臣、周兴等人奋起效法。天下人称之为“来索”。薛怀义很得武后宠幸,索元礼是薛怀义的养子,所以深得武后信任。后来因他过分苛毒残忍,再加受贿,武后为满足众人要求,收索元礼下狱,索元礼不服,狱吏说“:把你制的铁笼拿来。”元礼只得服罪,死于狱中。

  来俊臣,京兆万年人。其父来操,是个赌徒,与同乡蔡本结友。蔡本赌输了几十万,拿不出钱来,来操就以蔡本的妻子抵债。其妻入来操家门时已怀身孕,以后生子即为俊臣,也就改姓为来。

  来俊臣天性凶险残忍,喜好反覆无常,不事生产。客居和州时犯奸盗被捕入狱。在狱中胡乱告密。刺史东平王李续调查后知他是诬告,打了他一百大板。

  天授年中,东平王李续因罪被杀,来俊臣又上书告密,得武后召见,奏言前次上告琅笽王李冲谋反的事,被李续扣压。武后认为他忠诚,升官直至侍御史,他去审讯案件,多次使武后满意。武后放纵其惨毒,用以胁制群臣。前后牵连夷灭了一千多族。生平只要有纤微小过,均入狱论死。后来,来俊臣任左台御史中丞,朝内外从此屏息,没有人相互谈话,只以眼睛示意。

  来俊臣引荐了侯思止、王弘义、郭弘霸、李仁敬、康日韦、卫遂忠等人,暗中招集无赖之徒上百人,让他们造谣诬蔑公卿,然后秘密告发。每要诬陷一件事,就让好多地方同时告发,调查校核起来,自然不差。当时称这种做法为“罗织”。牒左署说:“案子交给来俊臣或侯思志审查,定能查得结果。”武后相信,诏令在丽景门另设推事院,嘱来俊臣等专门审案。

  审讯一百件案件,没一件不招供的。王弘义曾戏称丽景门为“例竟门”,意思是入此门的人照例要命尽。来俊臣曾与其党徒朱南山、万国俊撰写《罗织经》一篇,如何布置事状,如何步步审讯,如何令其招供,条贯支节,纲由始末均列得清清楚楚,只要按照办理,没有不成功的。来俊臣审讯囚犯,不问罪行轻重,都往犯人鼻子里灌醋,还掘地为牢,或让人泡在屎尿里,或不给饭吃,囚犯有饿到吞咽衣服里的棉花,一般不死出不了牢门。每次大赦令下来,来俊臣一定先把重犯杀了然后宣布诏令。他还制作大枷,共有十等,各有名称:一号叫定百脉,二号叫喘不得,三号叫突地吼,四号叫著即臣,五号叫失魂胆,六号叫实同反,七号叫反是实,八号叫死猪愁,九号叫求即死,十号叫求破家。后来还有用铁笼头连在枷上,被枷住的人被拉着在地上转圈,一会儿工夫就被闷死了。审讯时,犯人提来,一定先把枷棒等刑具放在前面给犯人看。没一个不魂飞胆裂,都能屈认罪状。

  如意初年,来俊臣诬告大臣狄仁杰、任令晖、李游道、袁智弘、崔神基、卢献等人,将他们下狱。来俊臣专以诛杀夷灭大臣为功,奏请武后降敕立制:凡一问即承认的,在同案犯中能得减死。狄仁杰等人已判了死刑,只是等待行刑日了,看押略有放松,狄仁杰向守者求得笔砚,撕下一片衣服,写了冤状放在棉衣里,送出狱去。狄仁杰的儿子拿了这冤状去呼冤,得武后召见。武后看了十分惊讶,责问来俊臣。来俊臣回答说“:这个囚犯连他的袍带都没有剥掉,他怎会肯服罪?”

  武后派通事舍人周纟林去狱中查看。来俊臣即刻命狱卒替狄仁杰穿好袍带,站立在西厢。周纟林害怕来俊臣,不敢向西边看,只是看了看东厢,惟惟而去,不敢上报。起先,宰相乐思晦遭来俊臣夷灭全家,他的一个儿子才九岁,没收入司农当役。说有急变之事上告,得到武后召见。

  那孩子说“:来俊臣凶残,欺罔皇上,横行不道。假如陛下任设一个谋反罪状交给他,不论哪一个大小官员,由他审讯,都会承认自己谋反之罪正如陛下所说的那样。臣的父亲已遭诛杀,臣家也已破灭,臣不在于求生,只是可惜陛下的英明、国家的大法都被来俊臣侮弄了。”武后有所醒悟,狄仁杰等六人得以免死。来俊臣又审讯大将军张虔勖、内侍范云仙。张虔勖不堪受屈,到大理徐有功处上诉,来俊臣派卫士乱刀砍死。范云仙自称曾伺奉先帝,来俊臣命人割掉他的舌头,两人均即毕命,以后人人破胆,没人敢说话。

  后来,来俊臣多次收人贿赂,被御史纪履忠揭发检举,下狱判死罪。武后因他以前能侦察各种急变,赦他不死,贬为庶民。长寿年间,又将他召回,任他殿中丞,又因纳贼贬为同州参军事。但他暴虐恣肆不改。逼迫夺取同列参军的妻子,又侮辱其母。不久,又召来俊臣为合宫尉,提拔为洛阳令,又晋升为司仆少卿,赐给司农奴婢十人。来俊臣又因官户中没有美婢,听说西突厥酋长阿史那斛瑟罗有个婢女善歌舞。来俊臣就令其党人告发斛瑟罗将要造反,目的在于夺取那婢女。各蕃的酋长几十人到朝廷自割耳朵划破脸面申诉斛瑟罗之冤,仅得免死。那时,綦连耀、刘思礼等人阴结朝士,图谋不轨。明堂尉吉顼将此事告诉来俊臣,辗转牵连,杀了几十族。事后,来俊臣想独揽检举之功,又罗织吉顼的罪状。吉顼十分恐慌,求见武后,自陈心迹,才得免祸。来俊臣诬陷司刑史樊戬,以谋反罪判死刑,樊戬之子到朝廷申诉,有司没有人敢接治这个案子。以致其子当廷剖腹明志。秋官侍郎刘如王睿同情而流泪,来俊臣就上奏说刘如王睿是樊戬的同党。刘如王睿申诉是因年老有眼疾,所以泪流无法控制。审讯结果论处绞刑。

  武后赦他不死,流放汉州。万岁通天年间,上巳节(三月节),来俊臣与其党羽集聚在龙门,将缙绅的名字一个个贴在石头上,再拿小石头去掷,掷中哪一个就先告哪一个,想掷宰相李昭德却不能掷中。

  有人把这事告诉李昭德,李昭德打算将来俊臣的恶行绳之以法,但还未行动。

  河东节度使卫遂忠虽然品行不好,但颇有辩才,一向与来俊臣相好。当初太原节度使王庆诜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已许配给段简。来俊臣知道该女很美,就假作诏书强娶为己妻。那天,来俊臣正与妻家的亲属宴饮。正喝在兴头上,卫遂忠来了,守门人不肯进去通报,骗他说“出去了”。卫遂忠知道是骗自己,直闯入内堂,破口大骂,言语含辱。来俊臣耻于妻子及姻家受辱,命人殴打卫遂忠,并将他反捆起来,事后又放了他。从此两人之间有了仇怨,来俊臣的妻子也因羞惭而自杀。段简有个妾很美,来俊臣派人去暗示,段简很害怕,就把那妾送给了来俊臣。

  来俊臣知道群臣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于是心里产生了狂妄的念头,常常以石勒自比。他准备诬告太子及庐陵王、南北衙通同谋反,好让他独揽朝政。卫遂忠告发了他的阴谋。以前,来俊臣多次告发武家人、太平公主及张昌宗等人的过错,武后都压下不提。这一次可激怒了武家众人,共同揭发来俊臣的罪恶。

  最后诏令在西市斩首。死时年四十七岁。人人都抚额相庆,说:“今天才能把背贴着床安心睡觉了。”大家争着去剜他的眼、摘他的肝、剁他的肉以泄愤,一会儿工夫只剩下一副骨头,又用马践踏其骨,尸骸丝毫都没有留存。其家属也均没收入官。

  在来俊臣嚣张专权时,托天官得选为官的有二百多人。来俊臣被诛,有司来自首违纪选官事,武后斥责他。他回答说“:臣破坏了陛下的法制,我一个人被杀;但冒犯了来俊臣,我的全族都将遭覆灭。”武后赦免了他。

  周兴,年轻时曾学习法律,从尚书史慢慢升为秋官侍郎,多次判决案件,文字严峻结构周密,曾妄杀几千人。武后称帝后,任他为尚书左丞。为巴结武后,曾上疏请求除去李唐的宗正属籍。那时,左史江融有美名,周兴就指控江融与徐敬业同谋,终于将江融斩于市曹。临刑时,江融请求能见武后一面,周兴不许,江融呵叱他:“我被你冤死,死了也饶不了你。”斩杀以后,尸体直立而行,行刑的人将尸体踢倒,倒下又再跳起,三次踢倒三次跳起。天授年间有人告发来子繤、周兴与丘神责力通同谋反,诏令来俊臣去审讯。当初,周兴还不知自己被告,正与来俊臣相对吃饭。来俊臣说“:审讯中很多犯人都不肯招供服罪,你看有什么办法?”周兴说:“那还不容易,把犯人放在个大瓮里,周围用炭火烧,还有什么事他能不承认的?”来俊臣说“:好办法。”当即命人取来大瓮和烧炽的炭火,慢悠悠地对周兴说:“我奉诏令来审讯你,请你尝尝滋味吧。”周兴吓得满头大汗,叩头服罪。最后诏令诛杀丘神责力而赦周兴死,流放到岭表,半路上被仇人所杀。

  酷吏

  太宗定天下,留心听断,著令:州县论死三覆奏,京师五覆奏。狱已决,尚芋 然为彻膳止乐。至晚节,天下刑几措。是时州县有良吏,无酷吏。

  武后乘高、中懦庸,盗攘天权,畏下异已,欲胁制群臣,椔翦宗支,故纵使上 飞变,构大狱。时四方上变事者,皆给公乘,所在护送,至京师,禀于客馆,高者 蒙封爵,下者被赉赐,以劝天下。于是索元礼、来俊臣之徒,揣后密旨,纷纷并兴, 泽吻磨牙,噬绅缨若狗豚然,至叛脔臭达道路,冤血流离刀锯,忠鲠贵强之臣,朝 不保昏。而后因以自肆,不出帏闼,而天命已迁,犹虑臣下弗惩,而六道使始出矣。

  至载初,右台御史周矩谏后曰:“凶人告讦,遂以为常,推劾之吏,以嶮责痛 诋为功,凿空投隙,相矜以残,泥耳笼首,枷楔兼暴,拉胁签爪,县发熏目,号曰 ‘狱持’。昼禁食,夜禁寐,敲扑撼摇,使不得瞑,号曰‘宿囚’。人苟赊死,何 求不得?陛下不谅,试取告牒判无验者,使推其情,有司必上下其手,希合盛旨。 今举朝胁息,谓陛下朝与为密,夕与为雠,一罹摄逮,便与妻子决。且周用仁昌, 秦用刑亡。惟陛下察之。”后寤,狱乃稍息,而酷吏浸浸以罪去。

  天宝后至肃、代间,政睟事丛,奸臣作威,渠憸宿狡,颇用惨刻奋,然不得如 武后时敢搏击杀戮矣。

  呜呼!非吏敢酷,时诱之为酷。观俊臣辈怵利放命,内怀滔天,又张汤、郅都 之土苴云。

  索元礼,胡人也,天性残忍。初,徐敬业兵兴,武后患之,见大臣常切齿,欲 因大狱去异己者。元礼揣旨,即上书言急变,召对,擢游击将军,为推使。即洛州 牧院为制狱,作铁笼赩囚首,加以楔,至脑裂死。又横木关手足转之,号“晒翅”。 或纺囚梁上,缒石于头。讯一囚,穷根柢,相牵联至数百未能讫,衣冠气褫。后数 引见赏赐,以张其威,故论杀最多。是时来俊臣、周兴踵而奋,天下谓之“来索”。 薛怀义始贵,而元礼养为假子,故为后所信。後以苛猛,复受赇,后厌众望,收下 吏,不服,吏曰:“取公铁笼来!”元礼服罪,死狱中。

  来俊臣,京兆万年人。父操,博徒也,与里人蔡本善。本负博数十万不能偿, 操因纳其妻,先已娠而生俊臣,冒其姓。天资残忍,喜反覆,不事产。客和州为奸 盗,捕送狱,狱中上变,刺史东平王续按讯无状,杖之百。天授中,续以罪诛,俊 臣上书得召见,自陈前上琅邪王冲反状,为续所抑。武后以为谅,擢累侍御史,按 诏狱,数称旨。后阴纵其惨,胁制群臣,前后夷千馀族。生平有纤介,皆入于死。 拜左台御史中丞,中外累息,至以目语。

  俊臣乃引侯思止、王弘义、郭弘霸、李仁敬、康韦、卫遂忠等,阴啸不逞百 辈,使飞语诬蔑公卿,上急变。每擿一事,千里同时辄发,契验不差,时号为“罗 织”,牒左署曰:“请付来俊臣或侯思止推实必得。”后信之,诏于丽景门别置狱, 敕俊臣等颛按事,百不一贷。弘义戏谓丽景门为“例竟”,谓入者例皆尽也。俊臣 与其属硃南山、万国俊作《罗织经》一篇,具为支脉纲由,咸有首末,按以从事。

  俊臣鞫囚,不问轻重皆注醯于鼻,掘地为牢,或寝以匽溺,或绝其粮,囚至啮 衣絮以食,大抵非死终不得出。每赦令下,必先杀重囚乃宣诏。又作大枷,各为号: 一、定百脉,二、喘不得,三、突地吼,四、著即臣,五、失魂胆,六、实同反, 七、反是实,八、死猪愁,九、求即死,十、求破家。后以铁为冒头,被枷者宛转 地上,少迁而绝。凡囚至,先布械于前示囚,莫不震惧,皆自诬服。

  如意初,诬告大臣狄仁杰、任令晖、李游道、袁智弘、崔神基、卢献等下狱。 俊臣颛以夷诛大臣为功,乃奏囚降制,一问而服者同首,法得减死。仁杰等已论死, 待日而决,稍挺之,仁杰乃遣子持帛书称枉。后见愕然,责谓俊臣,对曰:“是囚 不褫巾服,何肯服罪?”后遣通事舍人周綝往视,遽假仁杰幞带立西厢,+綝惧俊臣, 东视唯唯去,莫敢闻。先是,宰相乐思晦为俊臣夷其家, 有子九岁隶司农,上变, 得召见,言:“俊臣凶惨,罔上不道,若陛下假条反状付之,无大小皆如诏。臣父 死族夷,不求生,但惜陛下法为俊臣所弄耳!”后意寤,由是仁杰六族皆免。又按 大将军张虔勖、内侍范云仙,虔勖不堪枉,讼于大理徐有功,俊臣使卫士乱斫之, 云仙自陈事先帝,命截其舌,皆即死,人人胁息。

  久之,俊臣纳贾人金,为御史纪履忠所劾,下狱当死。后忠其上变,得不诛, 免为民。长寿中,还授殿中丞,坐赃贬同州参军事,暴纵自如,夺同僚妻,又辱其 母。俄召为合宫尉,擢洛阳令,进司仆少卿,赐司农奴婢十人。以官户无面首,闻 西蕃酋阿史那斛瑟罗有婢善歌舞,令其党告以谋反,而求其婢,诸蕃长数十人,割 耳剺面讼冤,仅得解。綦连耀等有异谋,吉顼以白俊臣,杀数十族。既欲擅发奸功, 即中顼以法,顼大惧,求见后自直,乃免。俊臣诬司刑史樊戬,以谋反诛,其子诉 阙下,有司无敢治,因自刳腹。秋官侍郎刘如璿为流涕,俊臣奏与同恶,如璿自诉 年老而涕,吏论以绞,后为宥死,流汉州。

  万岁通天中,上巳,与其党集龙门,题搢绅名于石,抵而仆者先告,抵李昭德 不能中。或以告昭德,昭德谋绳其恶,未发。卫遂忠虽无行,颇有辞辩,素与俊臣 善。始王庆诜女适段简而美,俊臣矫诏强娶之。它日,会妻族,酒酣,遂忠诣之, 阍者不肯通,遂忠直入谩骂,俊臣耻妻见辱,已命驱而缚于廷,既乃释之,自此有 隙,妻亦惭,自杀。简有妾美,俊臣遣人示风旨,简惧,以妾归之。俊臣知群臣不 敢斥己,乃有异图,常自比石勒,欲告皇嗣及庐陵王与南北衙谋反,因得骋志。遂 忠发其谋。初,俊臣屡掎摭诸武、太平公主、张昌宗等过咎,后不发。至是诸武怨, 共证其罪。有诏斩于西市,年四十七,人皆相庆,曰:“今得背著床瞑矣!”争抉 目、擿肝、醢其肉,须臾尽,以马践其骨,无孑馀,家属籍没。

  方俊臣用事,托天官得选者二百馀员,及败,有司自首,后责之,对曰:“臣 乱陛下法,身受戮;忤俊臣,覆臣家。”后赦其罪。

  时有来子珣、周兴者,皆万年人。永昌初,子珣上书,擢左台监察御史,无学 术,语言蚩恶,后倚以按狱,多徇后旨,故赐姓武,字家臣。既诬雅州刺史刘行实 弟兄谋反,已诛,掘夷先墓,得迁游击将军。常衣锦半臂自异,俄流死爱州。

  兴,少习法律,自尚书史积迁秋官侍郎,屡决制狱,文深峭,妄杀数千人。武 后夺政,拜尚书左丞,上疏请去唐宗正属籍。是时左史江融有美名,兴指融与徐敬 业同谋,斩于市。临刑,请得召见,兴不许,融叱曰:“吾死无状,不赦汝。”遂 斩之,尸奋而行,刑者蹴之,三仆三作。天授中,人告子珣、兴与丘神勣谋反,诏 来俊臣鞫状。初,兴未知被告,方对俊臣食,俊臣曰:“囚多不服,奈何?”兴曰: “易耳,内之大甕,炽炭周之,何事不承。”俊臣曰:“善。”命取甕且炽火,徐 谓兴曰:“有诏按君,请尝之。”兴骇汗,叩头服罪。诏诛神勣而宥兴岭表,在道 为雠人所杀。

  神勣者,行恭子,为左金吾卫将军。高宗崩,后使害章怀太子于巴州,归罪神 勣,下迁叠州刺史,俄复故官,佐俊臣等为惨狱,遂见倚爱。博州刺史琅邪王冲起 兵,拜神勣清平道大总管讨之。州人杀王,素服出迎,神勣尽杀之,凡千馀族,即 拜大将军。

  侯思止,雍州醴泉人。贫,懒不治业,为渤海高元礼奴,诡很无良。恒州刺史 裴贞笞吏,吏积怨,教思止告舒王元名与贞谋反,付周兴鞫讯,皆夷宗,拜思止游 击将军。元礼惧,引与同坐,密教曰:“上不次用人,如问君不识字,宜对‘獬豸 不学而能触邪,陛下用人安事识字?’”无何,后果问,思止以对,后大悦。天授 中,迁左台侍御史,元礼又教:“上以君无宅,必赐所没逆人第,宜辞曰:‘臣疾 逆臣,不愿居其地。’”既而果假之,以其教对,后益喜,恩赏良渥。

  思止本人奴,言语俚下,尝按魏元忠,让曰:“亟承白司马,不尔受孟青。” 洛阳有白司马坂,将军有孟青棒,即杀琅邪王冲者。元忠不承,思止曳之。元忠徐 起曰:“我如乘驴而坠,足絓镫,为所曳者。”思止怒,复曳之曰:“拒制使邪?” 欲抵殊死。元忠骂曰:“侯思止,欲得我头,当锯截之,无抑我承反。汝位御史, 当晓礼义,而曰‘白司马’、‘孟青’,是何物语?非我,孰教尔邪?”思止惊汗, 起谢曰;“幸蒙公教。”乃引登床。元忠徐就坐,色不变,狱稍挺。思止音吐鄙而 讹,人效以为笑,侍御史霍献可数嘲靳之,思止怒以闻,后责献可:“我已用之, 何所诮?”献可具奏鄙语,后亦大笑。

  来俊臣弃故妻,逼娶太原王庆诜女,思止亦请娶赵郡李自挹女,事下宰相,李 昭德执不可,曰:“俊臣往劫庆诜女,已辱国,此奴复尔邪?”搒杀之。

  王弘义,冀州衡水人,以飞变擢游击将军,再迁左台侍御史,与来俊臣竞惨刻。 暑月系囚,别为狭室,积蒿施氈罽其上,俄而死;已自诬,乃舍佗狱。每移檄州县, 所至震慑。弘义辄诧曰:“我文檄如狼毒、野葛矣!”始贱时,求傍舍瓜不与,乃 腾文言园有白兔,县为集众捕逐,畦蓏无遗。内史李昭德曰:“昔闻苍鹰狱吏,今 见白兔御史。”

  延载初,俊臣贬,弘义亦流琼州。自矫诏追还,事觉,会侍御史胡元礼使岭南, 次襄州,按之,弘义归穷曰:“与公气类,持我何急?”元礼怒曰:“吾尉洛阳, 而子御史;我今御史,子乃囚。何气类为?”杖杀之。

  郭弘霸,舒州同安人,仕为宁陵丞,天授中,由革命举,得召见,自陈:“往 讨徐敬业,臣誓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绝其髓。”武后大悦,授左台监察御史, 时号“四其御史”。再迁右台侍御史,大夫魏元忠病,僚属省候,弘霸独后入,忧 见颜间,请视便液,即染指尝,验疾轻重,贺曰:“甘者病不瘳,今味苦,当愈。” 喜甚。元忠恶其媚,暴语于朝。

  尝按芳州刺史李思征,不胜楚毒死。后屡见思征为厉,命家人禳解。俄见思征 从数十骑至曰:“汝枉陷我,今取汝!”弘霸惧,援刀自刳腹死,顷而蛆腐。是时 大旱,弘霸死而雨。又洛阳桥久坏,至是成。都人喜。后问群臣:“外有佳事邪?” 司勋郎中张元一曰:“比有三庆:旱而雨,洛桥成,弘霸死。”

  姚绍之,湖州武康人。初以鸾台典仪累迁监察御史。中宗时,武三思烝僭不轨, 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等谋杀之,事觉,捕送新开狱,诏绍之与左台大夫李承嘉 按治。初欲原尽其情,会敕宰相李峤等同讯,执政畏祸,粗灭无所问。囚呼曰: “宰相有附三思者。”峤等数附承嘉耳呫嚅,绍之翻然不复顾,即引力士十馀曳囚 至,筑其口,反接送狱中。谓仲之曰:“事不谐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状,绍之怒, 击折其臂,囚呼天曰:“吾虽死,当诉尔于天!”因裂衫束之,卒诬以谋反,皆论 族。

  囚等已诛,绍之意岸轩傲,朝野注目,擢左台侍御史。奉使江左,过汴州,廷 辱录事参军魏传弓。久之,传弓为监察御史,而绍之坐赃,诏传弓即按。绍之谓扬 州长史卢万石曰:“我顷辱传弓,今来按,我死矣。”狱具,得赃五百万,法当死, 韦后女弟救请,故减死,贬琼山尉。俄逃还京,万年尉捕击,折其足。更授南陵令, 员外置。开元中,为括州长史同正,不得与州事,死。

  周利贞者,亡其系。武后时调钱塘尉,时禁捕鱼,州刺史饭蔬。利贞忽馈佳鱼, 刺史不受,利贞曰:“此阑鱼,公何疑?”问其故,答曰:“适见渔者,禽不获, 而有鱼焉,阑得之。”刺史大笑。

  神龙初,擢累侍御史,谐附权强,五王等疾之,出为嘉州司马。武三思乱禁中, 五王谋诛之,私语崔湜,湜反以其计告三思。五王贬,湜劝速杀之以绝人望,问谁 可使,以利贞对。利贞,湜内足也。表摄右台侍御史驰岭外,矫杀敬晖、桓彦范、 袁恕己,还,拜左台御史中丞。数为仇人狙报,几不免。

  先天初,为广州都督。湜陷刘幽求谪岭表,讽利贞杀之。赖桂州都督王晙护而 免。利贞颛事剥割,夷獠苦其残虐,皆起为寇,诏监察御史李全交按问,得赃状, 贬涪州刺史。

  开元初,诏:“利贞及滑州刺史裴谈、饶州刺史裴栖贞、大理评事张思敬王承 本、华原令康韦、侍御史封询行、判官张胜之刘晖杨允卫遂忠公孙琰、廉州司马 锺思廉皆酷吏,宜终身忽齿。”寻复授珍州司马。明年,授夷州刺史,黄门侍郎张 廷珪执奏曰:“陛下英断圣明,四海心服。所谓英断,殄凶逆、正朝廷是也;所谓 圣明,辨忠邪、信赏罚是也。利贞,宗、武旧党,鉏僇桓、敬,自陛下登宸极,布 新政,夺其班级,迁之遐荒,以允天下之望,义士犹以罚轻为望。今锡以硃绂,委 以籓维,是绌奸不必行也。”疏入,遂寝。未几,复授黔州都督,加朝散大夫。廷 珪又表还制书曰:“利贞险薄小人,附会三思,倾危朝廷,杀害功臣,人神愤惋, 痛毒至今。东都搜掩其家,得金银锦绣,冒违制令,当加重贬。且久据朝廷,捷给 便佞,见忠于君者,犹仇雠然。使之入朝则乱国,抚俗则伤人。今擢典要籓,繇六 品迁三品,何往日罚之,而今日赏之?”玄宗乃止。

  会廷珪罢,起为辰州长史,朝集京师,与魏州长史敬让皆奏事。让,晖之子也, 以父冤越次而奏曰:“周利贞希奸臣意,枉杀先臣晖,惟陛下正罚以谢天下。”左 台侍御史翟璋劾让不待监引,请行法。玄宗曰:“诉父之枉,不可不矜也;朝廷之 仪,不可不肃也。”夺让俸三月,复贬利贞邕州长史。未几,赐死梧州。

  开元中,又有洛阳尉王钧、河南丞严安之,捶人畏不死,视肿溃,复笞之,至 血流乃喜。

  王旭者,贞观时侍中珪孙也。神龙初,为兗州兵曹参军。时张易之诛,而兄昌 仪先贬乾封尉,旭辄斩其首送东都,迁并州录事参军。长史周仁轨者,韦后党也, 玄宗平内难,有诏诛之,旭不待覆,斩首赍还京师,迁累左台侍御史。

  崔湜败,其妇翁卢崇道自岭外逃归东都,为雠家上变,诏旭讯覆。旭广捕亲党, 穷极惨楚,当以重辟,崇道及三子皆死,门生故人,并海内名士,皆絓染流徙,天 下咨其冤。旭与大夫李杰不平,更相罄讦,杰坐斥衢州刺史,故旭益横,残毒以逞。 官数迁,常兼御史。其为人苛急,少纵贷,人莫敢与忤。每治狱,囚皆逆服。制狱 械,率有名,曰“驴驹拔橛”、“犊子县”等,以怖下,又缒发以石,胁臣之。时 监察御史李嵩、李全交皆严酷,取名与旭埒,京师号“三豹”,嵩为赤,全交为白, 旭为黑。里闾至相诅曰:“若违教,值三豹。”

  宋王宪官属纪希虬兄为剑南令,坐赃,旭奉使临讯,见其妻美,逼乱之,因杀 其夫,而纳赃数百万。希虬使奴为台佣事旭,旭不知,颇爱任之,奴尽疏旭请求, 积数千以示希虬,希虬泣诉于王,王为上闻,诏劾治,获奸赃不赀,贬龙川尉,恚 而死。

  吉温,故宰相顼从子也。性阴诡,果于事。谄附贵宦,若子姓奉父兄。天宝初, 为新丰丞。时太子文学薛嶷得幸,引温入见,玄宗目之曰:“是一不良,我不用。” 罢之。

  萧炅为河南尹,御史遣温到府有所讯诘,乃并治炅,不为末摋,右相李林甫善 炅,故得免。炅入守京兆尹,而温方调万年尉,不辞,人为寒恐。于是高力士间出 就第,炅多私谒,温乃先往,与力士语,执手欢甚,将出,炅通谒,温阳惶恐趋避, 力士止之,语炅曰:“吾故人也。”炅揖乃去。它日,到炅府,辞曰:“国家法不 敢隳,今而后洗心事公,云何?”炅待尽欢。

  林甫与李适之、张垍有隙。适之领兵部,而垍兄均为侍郎,林甫密遣吏擿其铨 史伪选六十馀人,帝命京兆与御史杂治,累日情不得。炅使温佐讯,温分囚廷左右, 中取二重囚讯后舍,楚械搒掠,皆呻呼不胜,曰:“公幸留死,请如牒。”乃挺出。 诸史迎慑其酷,及引前,不讯皆服。日中狱具,林甫以为能。温尝曰:“若遇知己, 南山白额虎不足缚。”

  林甫久当国,权{君灬}天下,阴构大狱,除不附己者。先引温居门下,与钱塘 罗希奭为奔走,椎锻诏狱。希奭文深虐,其舅鸿胪少卿张博济,林甫婿也,以姻家 故,自御史台主簿再迁殿中侍御史。初,温因中官纳其出武敬一女为盛王妃,擢京 兆士曹参军。

  林甫欲摇东宫,左骁卫参军柳勣影会发杜良娣家阴事。温按状,勣以诬诛,因 引勣所善王曾、王脩己、卢宁、徐征,悉逮缚论死,尸积大理垣下,家属离窜。初, 中书舍人梁涉道遇温,低帽障面。温怒,乃讽勣引涉及嗣虢王巨,皆斥逐。

  林甫恶杨慎矜,王鉷飞书言图谶事,委温以狱。初,慎矜客史敬忠与温父善, 见温繦葆时。温驰至东都,捕逮杨氏亲属宾客,取敬忠于汝州,铁鏁颈,布蒙面, 未尝正视,阴遗吏胁曰:“慎矜狱具,须君一辨,君即服,罪可贷,即不服,死不 解。”敬忠即索笔自款,温阳不见,再三请,乃与之,对如温所敕。温谢曰:“丈 人毋惧!”乃下拜。慎矜以左证具,欲自诬,而谶不得。御史卢铉索其家,挟谶以 入,于是慎矜兄弟皆赐死,株连数十族。

  是时,温与希奭相勖以虐,号“罗钳吉网”。公卿见者,莫敢耦语。温推事未 穷,而先计赃成奏,乃引囚问,震以烈威,随问辄承,无敢迕,鞭楚未收于壁,而 狱具矣。林甫才其为,擢户部郎中兼侍御史。

  杨国忠、安禄山方尊宠,高力士居中用事,温皆媚附之。兄事禄山,尝密谂曰: “李右相虽厚待公,然不肯引共政;我见遇久,亦不显以官。公若荐我为宰相,我 处公要任,则右相可挤矣。”禄山大悦,亟称温才,天子亦忘前语。于是禄山领河 东节度,表温自副,并知节度营田、管内采访,总留事,拜雁门太守,知安边铸钱 事。以母丧解,禄山表为魏郡太守。杨国忠当国,引拜御史中丞,兼京畿关内采访 处置使。禄山敕吏设白帐于传以候命,庆绪亲御而饯之,温衔其德,故朝廷动静 辄报,不淹宿而知。天宝十三载,禄山入朝,领闲厩使,荐温武部侍郎以为副。

  国忠与禄山争宠,而温昵禄山甚,国忠不善也。会河东太守韦陟怨失职,因温 以交禄山,遍馈权近,国忠遣人发其状,斥温澧阳长史,其属员锡及陟皆坐贬。明 年,温仍坐受赇、夺民马,贬端溪尉。

  始,林甫死,希奭出为始安太守,张博济、韦陟、韦诫奢、李从一、员锡皆逗 留始安,温既谪,又依希奭以居。国忠奏遣蒋沇临按,希奭擅稽罪人,贬海康员外 尉,俄遣使者杀温等五人。温之斥,帝在华清宫,诏从臣曰:“温本酷吏子,朕过 用之,故屡构大狱,专威福。今既斥,公属安矣。”

  温死五月而禄山反,即伪位,求温子,方十岁,授河南参军以报之。

  崔器,深州安平人。曾祖恭礼,尚真定公主,为驸马都尉,貌丰伟,饮酒至斗 不乱。器有吏干,然性陷刻乐祸。天宝中,举明经,为万年尉。逾月,擢监察御史, 中丞宋浑为东畿采访使,引为判官。浑坐赃败,器亦废,后为奉先令。

  安禄山陷京师,器受贼署,守奉先。顷之,同罗背贼,贼将安守忠、张通儒亡 去,渭上义兵且数万,器大惧,悉毁贼所署符敕,募众以应之。渭上军败,遂走灵 武。素善吕諲,得为御史中丞、户部侍郎。肃宗至凤翔,兼礼仪使。二京平,为三 司使。器草定仪典,令王官陷贼者,悉入含元廷中,露首跣足,抚膺顿首请罪,令 刀仗环之,以示扈从群臣。器既残忍希帝旨,欲深文绳下,乃建议陈希烈、达奚珣 等数百人皆抵死。李岘执奏,乃以六等定罪,多所厚貣。后萧华自贼中来,因言: “王官重为安庆绪驱胁,至相州,闻广平王宣诏释希烈等,皆相顾愧悔。及闻崔器 议刑,众心复摇。”帝曰:“朕几为器所误。”后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上元元 年病亟,叩头若谢罪状,家人问之,曰:“达奚尹诉于我。”三日卒。

  毛若虚,绛州太平人。眉长覆目,性残鸷。天宝末为武功丞,年六十馀。肃宗 还京师,擢监察御史,以国用大竭,数请掊天下财,巧傅于法,日月有献,渐见识 用。大抵核囚,先收家赀以定赃,有不满意,摊索保伍姻近,人惧其威,无敢不如 约。

  乾元中,凤翔七坊士数剽州县间杀人,尉谢夷甫不胜怒,搒杀之。士妻诉李辅 国,辅国请御史孙蓥穷治,狱久不具,诏中丞崔伯阳与三司参讯,未决。乃使若虚 按之,即归罪夷甫。伯阳争甚力,若虚慢拒,伯阳怒,若虚即驰入白于帝。诏姑出, 若虚泥诉曰:“臣出即死。”因蔽若虚殿中,而召伯阳。伯阳至,具劾若虚罔上, 帝主先语,叱伯阳出,并官属悉贬岭外。李岘颇左右蓥等,罢宰相。于是若虚权焰 震朝廷,群臣不舒息。寻擢御史中丞。上元元年,以罪贬宾化尉,死。

  敬羽,河中宝鼎人。貌寝甚,性便辟,善候人意。补匡城尉,朔方安思顺表为 节度府属。肃宗初,擢监察御史,以言利幸。京师平,任遇浸显,凶态不能忍,乃 作巨枷,号“翾尾榆”,囚人多死。又仆囚于地,以门牡轹腹;掘地实棘,席蒙上, 濒坎鞫囚,不服则挤之坎,人多滥死。迁累御史中丞、宗正卿。

  郑国公李遵坐贿下诏狱,羽参按,遵肥而羽瘠,则引遵危坐小床,痹且仆,遵 欲申足,羽曰:“公乃囚,我延公坐,何可慢?”遵仆三四,徐受所言,得赃至数 百万。嗣岐王珍谋反,诏羽穷劾,乃悉召支党,环以搒具,囚惶怖,一昔狱成,珍 赐死,左卫将军窦如玢等九人皆斩,太子洗马赵非熊等六七人毙杖下,闻者毛竖。

  先是,胡人康谦以贾富,杨国忠辅政,纳其金,授安南都护,领山南东路驿事, 吏疾之,诬其通史朝义。羽鞫之,谦须长三尺,明日脱尽,膝腂皆碎,人视之以为 鬼,乃杀之。

  羽与毛若虚、裴升、毕曜同时为御史,皆暴忍,时称“毛敬裴毕”。未几,升、 曜流黔中。宝应初,羽斥道州刺史,诏杀之。羽闻使者至,缞服而逃,吏械之。临 死,袖中出牒数番,乃吏相告讦,咤曰:“不及推,死矣,治州者无宜寝。”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网友上传(或整理自网络),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古诗文网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古文典籍

热门名句

热门搜索:11电影网磁力天堂在线大块头有大智慧迅雷下载明星真实姓名查询娱乐圈大佬怎么玩明星的迅雷老版本手机在哪里下载性感沙滩4汉化男明星人气榜单明星智能ai在线观看网站性感小野猫
櫻花の島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