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咏示客赏析

衰发萧萧老郡丞,洪州又看上元灯。

羞将枉直分寻尺,宁走东西就斗升。

吏进饱谙箝纸尾,客来苦劝摸床棱。

归装渐理君知否?笑指庐山古涧藤。

 

本诗抒发诗人壮志难酬的苦恼,感情十分深沉,语语沉痛。

首联,“衰发萧萧老郡丞,洪州又看上元灯。”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情怀写给朋友们看,提笔便有许多辛酸。诗人把这许多辛酸,熔铸在这个起句里,先给朋友们展示一幅自画像:白发稀短,老态颓唐,这已是一层辛酸,官位又不过是辅佐州长官的郡丞,而且是“老郡丞”,多年来一直作一些细碎事务,更加上一层辛酸。计陆游自三十四岁初入官场,在宦海中沉浮二十多年,始终未曾独当一面,以展其抗敌救国的壮志雄心。岁月流逝,人生倏忽,自然界的酷暑严冬与政治生涯中的风刀霜剑,交相煎迫,他安得不老?虚捐少壮之年,空销凌云之志,又安得不颓?这个起句,夹半生忧患以俱来,把斯人憔悴的形象描绘得非常逼真,读之便令人泫然涕下。第二句再以上元灯火的彻夜通明,反衬此翁的颓唐潦倒,洪州二字,更寓写着诗人无数不可言说的宦途经历在内,故诗人顺势而下。

颔联,“羞将枉直分寻尺,宁走东西就斗升。”谗言可畏,三人成虎,世间枉直,一时谁能评断清楚?故诗人宁作外郡佐僚,东奔西跑,就升斗之俸以糊口,以避开朝中的政治风波。按枉、直,犹言对错是非。寻尺,犹言高低。这十四字形象简洁地概括了诗人近年的宦海生涯。诗人在川中曾有“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刻深”《海棠》)的感慨。奉诏东归,孝宗有意任其为朝官,但又被曾规等人从中梗阻。诗人认为,对于这些政治上的枉和直,是和非,如果与他们分辨,本身就是自己的一种耻辱。况且这些东西又远非言辞所能分辨清楚的。政治上的翻云覆雨、钩心斗角本就是令人十分厌恶的,对那些吠影吠声的群小更应取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这两句直抒胸臆,诗情由此步步展开。

颈联,“吏进饱谙箝纸尾,客来苦劝摸床棱。”但是,高飞远走,甘居下僚,是不是就能让自己的心安适下来呢?回答是否定的。因为远郡佐僚的生涯,带给他的是更大的苦恼:有职无权的生涯、使他对主官只能唯唯诺诺,天天在公文上随着主官的意志画押签名,丝毫不能做主。好心的朋友来了,总是苦苦劝自己遇事模棱两可,假装糊涂,真是遍尝了俯仰随人的苦滋味。按“籍纸尾”,用韩愈《蓝田县丞厅壁记》故事。韩在其文中曾言,县丞有职无权,属吏抱来文书,左手挟卷正文,右手指着纸尾,要县丞签署,然不许他看清公文内容。摸床棱”用唐代苏味道之典《新唐书·苏味道传》:载“苏味道初拜相,依违无所发明”,常谓人:“决事不欲明白,误则有悔,模棱持两端可也。”认为遇事含糊,不可认真决断是最好的选择。“饱谙”“苦劝”二词,浓缩了无限屈辱辛酸。

尾联,“归装渐理君知否?笑指庐山古涧藤。”进而分枉直,论是非诗人既不屑。退而走东西,就升斗,又不堪屈辱难忍,这时的诗人真有一种“乾坤大如许,无处着此翁”(《醉歌》)的深沉感慨。当此情况下看起来只有一条路可走:打理归装准备避居山林:庐山古藤盘绕的深涧高壑就应该是自己的理想归宿。这愈转愈深的诗情,走投无路的处境,终于逼得他说出了这句隐忍已久却又不得不说的话,作为最后的退却,归隐山林,可是在他心中酝酿了多年的一种无可奈何的退却!

这首七律写的是一种特殊的人生痛苦,一种壮志难酬的苦恼悲哀,感情十分深沉。在章法上,诗意层层退却,诗情却层层推进,愈转愈深,尽曲折回旋之能事,而全诗以衰颓气象起,以苦笑终,更加强了这首诗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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