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兵部·卷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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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
《后周书》曰:韩果性强记,兼有权略,所行之处,山川形势辄能记忆。兼善伺敌虚实,揣知情状。有潜匿溪谷欲为间侦者,果登高望之,所疑处往必有获。太祖由是以果为虞候都督。每从征行,常领候骑昼夜巡察,略不眠寝。
又曰:达奚武大统初为秦州刺史。齐神武趣沙苑,太祖复遣武觇之。武从三骑皆衣敌人衣服,至日暮去营数百步,下马潜听得其军号,因上马历营若警夜者,不如法者往往挞之,具知敌之情状,以告太祖。太祖深嘉焉,遂破之。
诸葛亮《兵要》曰:军已近敌,篱落常平明以先发,绝军前十里内,各按左右下道,亦十里之内。数里之外,五人为部,人持一白幡,登高外向,明隐蔽之处。军至,转寻高而前。第一见贼,转语后第二,第三诣主者白之。凡候见贼百人以下,但举幡指;百人以上,便举幡大呼。主者遣疾马往视察之。
又曰:凡军行营垒,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审知,各令候吏先行,定得营地,壁立军分数,立四表候视,然后移营。又先使候骑前行,持五色旗,见沟坑揭黄,(揭,去列切。)衢路揭白,水涧揭黑,林薮揭青,野火揭赤,以本鼓应之。立旗鼓,令相闻见。若渡水逾山,深邃林薮,精骁勇骑搜索数里无声,四周绝迹,高山树顶,令人远视,精兵四向要处防御。然后分兵前后,以为镇拓。乃令辎重老小,次步后马,切在整肃,防敌至,人马无声,不失行列。险地狭径,亦以部曲鳞次,或须环回旋转,以后为前,以左为右,行则鱼贯,立则雁行。到前止处,候骑精锐,四向散列而立,各依本方下营。一人一步,随师多少,咸表十二辰,竖六旍,长二丈八尺,审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旍竖午地,白兽旍竖酉地,玄武旍竖子地,青龙旍竖卯地,招摇旍竖中央。其樵牧饮,不得出表外也。
《卫公兵法》曰:诸营下定,事须防御。於营外二十步,列队仗,如临阵对寇法,昼夜严谨。纵逢雨雪,并押队官并不得离队。营留五匹马,并鞍辔放饲,防有警急,即令驰告。至夜,每阵前百步外,着听子二人,一更一替,以听不虞。仍令探更人务探听子细,勿令眠睡。其昼日,诸军前各亦逐高要处,安置斥候,以视动静。
又曰:诸军营队伍,每夜分更,令人巡探。人不得高声唱号,巡者敲弓一下,坐者扣槊三下,方掷军号,以相应会。当营界探,周而复始。掷号错失,便即决罚。当军折冲、果毅,并押铺宿,尽更巡探,递相分付;虞候及中军官人,通探都巡。
又曰:诸军下定,每营夜别置外探。每营折冲、果毅相知作次,每夜别四人,各领五骑马,於营四面去营十里外游奕,以备非常。如有警急,奔驰报军。
又曰:令人枕空胡禄卧,有人马行三十里外,东西南北响见於胡禄中,名曰:"地听",则先防备。
又曰:诸兵马既逼贼庭,探候事须明审。诸营住及营行,前后及左右厢助上,五里著马两骑,十里更加两骑。十五里更加两骑,至三十里,一道用人马十二骑。若兵多,发引稍长,助上即更量加一两道,使令相见。其乘马人,每令遥相见,常接高行,各执一方面异旗,无贼此旗常卷,见贼即速展。军营见旗展,即知贼至,须觅稳处。既知贼来,得设机伏,整齐部伍,迎前出战。其最远及次远人,须与好马乘骑,不然被贼捉将。
○备边
《汉书》曰:晁错上言守边备塞曰:"胡人衣食之业不著於地,其势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於旷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於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如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人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态。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其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无下千家为居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与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其亡夫苦妻者,县官买与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与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亡屯戍之忧。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上从其言,募民徙实塞下。错复言:"陛下幸募人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诏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弭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慕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立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闲,置器物焉。民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豕,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乐处,而有长居之心也。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才有礼让、习地形、悉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以射法,出则教民於应敌。故卒伍成於内则军政定於外,服习已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
又曰:王莽将严尤上言曰:"匈奴为害久矣。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当周宣王时,獫狁内侵至於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内侵,譬蚊虻之螫,驱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粮深入远戍,每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衄,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於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今天下遭阳九之厄;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东援海岱,南取江淮,然后能备。计其道里,二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师老械弊,势不可用,此一难也。边既空虚,不能奉军粮,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粮用备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也。牛又当赍食加二十斛重地。胡沙卤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且尽其馀粮,人不胜,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釜镬(音富。)薪炭重,不可炊食糒、(音备。)饮水以历四时,师有疾病之忧,势不能久,此四难也。辎重自随,则轻锐者少,不得疾行,虏徐遁不能及,幸而逢虏,要遮前后,危殆不测,此五难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臣伏忧之。
又《班固论》曰:书云:"蛮夷猾夏",诗称"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四夷"久矣。夷狄之为患也!故自汉兴,忠信嘉谋之臣,曷尝不运筹策,相与争於庙堂之上乎!高祖时刘敬,吕后时樊哙、季布,孝文时贾谊、晁错,孝武时王恢、韩安国、朱买臣、公孙弘、董仲舒,人持所见各有同异,然总其要归,两科而已。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之利害,而未究匈奴之终始。自汉兴以至於今,旷世历年诎伸异变,强弱相反,是故其详可得而言也。昔和亲之论发於刘敬,是时天下初定,新遭平城之难,故从其言,约法和亲,赂遗单于,冀以救安边境。孝惠高后遵而不违,匈奴寇盗不为衰止,而单于反以骄倨。逮至孝文与通关市,妻以汉女,增厚其赂,岁以千金,而匈奴数背约束,边境屡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赫然发愤,遂贮戎服,亲御鞍马,徙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驰射上林,讲习战阵,聚天下精兵军於广武。顾问冯唐与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臣,此则和亲无益已然之明效矣。仲舒亲见四世之事,犹复欲守旧文,颇增其约。以为义动君子,利动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说也,独可说以厚利,结之於天耳。故与之复利以说其意,与盟於天以牢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匈奴虽欲展转,柰失重利何,柰杀爱子何。夫赋敛行赂不足以当三军之费,城郭之固,无异於贞士之约,而使边城守境之民父兄缓带,稚子咽哺,胡马不窥於长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国,不亦便於天下乎。察仲舒之论,考诸行事,乃知未合於当时而有阙於后世也。当孝武时,虽征伐克获,而士马亦略相当。虽开河南之野,建朔方之郡,亦弃造阳之北九百馀里。匈奴人民每来降汉,单于亦辄拘留汉使以相报复,其桀骜尚如斯,安肯以爱子为质乎?此不合当时之言也。若不置质定约和亲,是虽袭孝文既往之悔而长匈奴无已之诈也。夫边城不选守境武略之臣,修障队备塞之具,厉长戟劲弩之械,恃吾所以待边寇而务赋敛於民,远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寇仇,信甘言,守空约而冀胡马之不窥,不已过乎?至孝宣之世,承武帝奋击之威,值匈奴百年之运,因其坏乱几亡之厄,权时施宜,覆以威德,然后单于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称藩,宾於汉廷。是时边城晏闲,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惊,黎庶忘干戈之役。后六十馀载之间,遭王莽篡位,始开边隙。单于由是归怨自绝,莽遂斩其侍子,边境之祸构矣。故呼韩耶始朝於汉,汉议其礼,萧望之曰:"戎狄荒服。言其慌忽无常,至亦宜待以客礼,让而不臣,如后嗣遁逃窜伏,使於中国不为叛臣。"及孝元时,议罢守塞之备,应以为不可。云盛不忘衰,安心思厄,远见识微之明矣。单于咸弃其爱子,昩利不顾,侵掠所获,岁巨计。而和亲,赂遗不过千金。安在其不弃质而失重利也。仲舒之言漏於是矣。夫规视建议不图万世之固,而偏恃一时之事者,未可以经远。若乃征伐之功,秦汉行事,严尤论之当矣。故先王度中土,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物土贡,制外内,或脩刑政,或修文德,远近之势异也。是以春秋内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面兽心,其於中国殊章服异习,饮食不同,言语不通,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川,拥以沙漠,天地之所以绝内外也。是故圣王禽兽畜之,不与约誓,不就攻伐,约之以费赂而见欺,攻之则劳师而招寇,其土地不可耕而食也,其民不可臣而畜也。是以外而不内,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国,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其慕义而贡献则接之以礼让,羁縻不绝,使曲在彼。盖圣人制御蛮夷之常道也。
《后汉书》曰:马援奏言:"西干县户有三万二千,(西干县,交趾郡,故城在今交州龙编县东。)远界去庭千馀里,(庭,县庭也。)请分为封溪、望海二县。"许之。
又曰:马援在陇西,帝诏武威太守,(《东观汉记》曰:梁统也。)令悉还金城客民,(金城人客在武威者。)归者三千馀口,使各反旧邑。援奏为置长吏,缮城郭,起坞候,(《字林》曰:坞,小障,一曰小城,字或作坞。)开导水田,劝以耕牧,郡中乐业。
又曰:杜茂引兵屯晋阳,上遣谒者段将众配茂镇守北边。因发边卒筑亭候,修烽火。又发委输金帛缯弩供给军士,并赐边民。冠盖相望,茂亦建屯田驴车转运也。
《晋书·杜预传》曰:匈奴师刘猛举兵反,自并州西及河东平阳。诏预以散侯定计省闼,俄拜度支尚书。预乃奏立藉田,建安边论,处军国之要,又作人排新器,兴常平仓,定穀价,较盐运,制课调,内以利国,外以救边者五十馀条,皆纳焉。
《宋书》曰:文帝元嘉中,每岁为后魏侵境,令朝臣博议。何承天陈备边之要,其大略一曰移远就近,以实内地;二曰浚复城隍,以增岨防;三曰纂偶车牛,以饬戎械;四曰计丁课役,勿使有阙。
《唐书》曰:高祖与群臣言备边之事,将作大匠于筠进曰:"未若多造船舰於五原灵武,置舟师於黄河之中,足以断其入寇之中路。"中书侍郎温彦博又进曰:"昔魏文帝掘长堑以遏匈奴,亦因因循其事。"高祖并从之。於是遣将军桑显和堑断北边要路,又征江南习水之士,更发卒於灵州造战船。
○塞险
《左传》曰: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豫章、汉东、江北、地名)楚左司马沈尹戌谓楚将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沿,缘也。缘汉上下,遮使勿度也。)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以方城外人毁吴所舍舟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三者,汉东三隘路。厄、乌革切。)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楚大夫武成黑谓子常曰:"吴用水也,我用革也,(用,军器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大夫史皇谓子常曰:"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於淮,塞城口而入,(城口,三隘道之总名。)是独克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於大别,(《禹贡》汉水至大别南入江。然则此二别在江夏界也。)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知吴不可胜也。)史皇曰:"安求其事,(求知政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必死之。"(子常违左司马成之言,故败也。)
《战国策》曰:吴子问孙武曰:"敌人保山据险,擅利而处,粮食又足,挑之则不出,乘间则侵掠,为之柰何?"武曰:"分兵守要,谨备勿懈,潜探其情,密候其怠,以利诱之,禁其牧采。久无所得,自然变改,待离其故,夺其所爱。"
《汉书》曰:匈奴呼韩耶单于来朝,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请罢边备,以休天子人民。帝下有司议。郎中侯应上言以为不可,其略曰:"自周秦汉以来,匈奴寇侵甚矣,其北边有阴山,东西千馀里,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至孝武帝出师征伐,斥夺此地,攘之於漠北,建塞徼,起停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少安。夫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天性也。前已罢外城,省停隧,今才足以候视通烽火而已。安不忘危,不可复罢。且中国尚建关梁以制诸侯,所以绝臣下之觊欲。起塞以来,百有馀年,非皆以土垣,或因山岩石木柴疆落溪水,卒徒筑理,功费久远,不可胜计。今欲以一切省徭戍。十年之外,卒有他变。障塞破坏,隧灭绝,当更发屯缮理。累代之功不可卒复,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帝纳之。
《蜀志》曰:曹公使夏侯妙才、张郃屯汉中。蜀先主进兵汉中,次於阳平关,南渡沔水,缘山稍前,於是定军势作营。妙才兵来争其地,先主命黄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妙才军,斩妙才。曹公自长安南征,先主遥策之曰:"曹公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及公至,先主敛众拒险,终不交锋。积日不拔,士亡者多,曹公果引军还。先主遂有汉中。
《魏志》曰:曹爽伐蜀,司马景王同行,出洛次於兴势。蜀将王林夜袭,景王营坚卧不动,林退。景王谓诸将曰:"费祎已据险拒守,进不获战,攻之不可,宜亟军,(亟,纪力切。)以为图。"爽等引还。祎果驰兵赴三岭争险,乃得过也。
《晋书》曰:刘裕讨南燕慕容超,超召群臣议拒晋师,大将公孙五楼曰:"吴兵轻剽,所利在速战,初锋勇锐不可争也,宜据大岘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锐气。徐简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运。别敕段晖率兖州之军缘山东下,腹背击之,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险自校,其资储之外馀悉焚荡,芟除粟苗,使敌无所资,坚壁清野,以待其衅,中策也。纵贼入岘,出城逆战,下策也。"超曰:"吾京都殷盛,户口众多,非可一时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设使芟苗,城守以全性命,朕所不能。今据五州之强,带河山之固,战车万乘,铁马万群。纵令过岘至於平地,徐以精骑践之。此成擒也。"其将慕容镇曰:"若如圣旨,必须平原用马,便宜出岘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宜纵敌入岘,自贻窘迫。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险,终屈於韩信。诸葛瞻不据束马之险,卒擒於邓艾。臣以为天时不如地利,阻守大岘,策之上也。"超不从,乃合摄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简士马,蓄锐以待之。其夏晋师次东莞,超遣其左军段晖等步骑五万进据临朐。俄而晋师度岘,慕容超惧,率四万骑就段晖等於临朐,战败,超奔还广固,宋武围广固,数月而破,燕地悉平。
《后魏书》曰:遣将伐后燕慕容宝,已平并州,潞川频胜。宝在中山引群臣议之。中尹符谟曰:"魏军强盛,千里转斗,乘胜而来,勇气兼倍,若逸骑平原,形势弥盛,殆难为敌。宜杜险拒之。"中书令眭邃曰:"魏军多骑师剽锐,(眭,息为切。)马上赍粮,不过旬月,宜令郡县聚千为一堡,深沟高垒,清野待之。至无所掠,资食既罄,不过六旬,自然穷退。"尚书封懿曰:"今魏师十万,天下之勍敌也。百姓虽欲营聚,不足自固。是则聚粮集兵以资强寇,且动众心示之以弱。岨阙拒战,计之上也。"慕容麟曰:"魏今乘胜气锐,其锋不可当。宜谨守设备,待其弊而乘之。"於是修城积粟,为持久之备。魏攻中山不克,进据博陵鲁口,诸将睹风而奔,郡县悉降於魏。
《唐书》曰:武德中,太宗围王世充於东都,世充势穷,窦建德自北来救。诸将及萧瑀等咸请且退师避之,太宗不许,曰:"世充粮尽,内外离心,我当不劳攻击,坐收其弊耳。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今我据武牢,厄其襟要,若贼恃胜冒险争锋,吾当破贼。若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彼败我振,足以临之。一行两定,在於斯举。若不速进,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二贼并力,将若之何?"秦府记室薛收进曰:"世充据东都,府库填积,所患者在於乏食,是以为我所持。建德亲总十馀万众来拒王师,亦当尽彼骁雄,期於速战。若纵其两寇相连,转河北之积以相资给,则伊洛间战斗不已。大王今欲亲率猛锐,先据成皋之险,训兵坐甲,当彼疲弊之众,一战必克。建德破,则世充自下,不过数旬,二国之君可面缚麾下。萧瑀等柰何遂请退兵?"太宗曰:"善!"而从之,留齐王元吉围世充,亲率三千五百人趣虎牢守之,与战相持二十馀日。五月,建德谋伺官军刍尽,牧马於河北,必将袭武牢。太宗闻之,遂牧马千馀匹於河渚间以诱之。诘朝,建德果悉众而至,阵於汜水东。太宗候阵久,卒饥,令宇文士及率骑经贼阵之西,驰而南上,贼阵动,因而诸军奋击之,大溃。竟如太宗本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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