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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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兴下帙九十九。
起绍兴十年正月,尽二月。
绍兴十年正月李谊为工部尚收迎奉梓宫奉迎两宫使莫将为工部侍郎以副之使於金国。
十日丙戌李谊落职放罢。
李谊既承奉使之命力辞其行亲旧日不可谊曰:我不过落职放罢尔安可行乎!既而果落职放罢而升莫将。
莫将为迎奉梓宫奉迎两宫使韩恕副之使於金国。
十五日辛卯李纲薨。
林泉野记曰:李纲字伯纪邵武军人政和三年中进士乙科状貌碓伟常有经纶天下之志宣和初京师大水纲为赶快在舍人上疏言此非小变恐有兵兴国乱之祸上怒而罢之流落七年至宣和末召为太常少卿金人入寇(改作边)徽庙议逊位纲引唐睿宗始为皇帝复为皇嗣居(东宫)事以赞其策渊圣即位太宰白时中劝幸江南以避狄(改作敌)纲力劝固守宗庙迁兵部侍郎迁左丞亲征行营使虏(改作金人)夜攻云:泽门及通天安泰门缚筏渡壕云:梯上城纲屡击之姚平仲罢虏(改作金)寨而败纲率兵援之亦败初宰相李邦彦主和议忌纲主战因此谮罢虏(改作金)闻纲罢攻城愈急太学生陈东上书引数千人伏阙数邦彦罪言纲社稷臣不可罢。又百姓数十万大呼阙下请复用纲击碎登闻院鼓不止上急召纲复其位令抚谕之斩乱者数十人乃定及虏(此字改作金人)班师种师道请以兵袭之纲是其谋而邦彦沮止纲议不用乃常怏怏上皇自润州将还命纲迎奉上皇抚其背曰:天以卿赐国家也。解玉带赐之还知枢密院纲奏祖宗旧法兵符出於密院而不得典其兵兵众隶於三衙而不得专其制今臣既统行营之军。又制密院之令考於旧制未见其可乞以兵付制置司人以纲为得体士军多诵之者上颇忌之及金犯(改作入)河东纲出为河北宣抚使李弥大解潜副之种师道送纲出师知其非将材归而叹曰:兵可忧矣。纲出城先斩统制官焦守节以解潜兵渡江一战潜败纲锐气大挫顿兵怀州不进日与邹柄张枚论事诸将言事先祷柄枚乃得见将干怨愤金人陷太原麾下多叛去者虏(此字改作金兵乘之大败而还罢为观文殿学士知扬州日下出国门臣僚言不可使守郡改提举杭州洞霄宫言者不。
已遂落职是冬复疏纲十大罪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今上即位应天府召赴行在纲亦率兵而来至江甯军卒周得位为乱纲招而戮之至行在除尚书右仆射建议张邦昌不可留乃赐死潭州尽责伪命党与范讷以无功亦责淄州荐许翰辈用之复请幸江右或襄邓以避狄未几迁左相黄潜善汪伯彦谮纲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洞霄宫陈东欧阳彻上书言纲不可罢黄汪不可用请亲征迎不二帝上怒斩东彻纲退居常州会贼赵万陷润州欲进寇常州纲以书招安及出家资犒享赵万乃听命次年臣僚言纲阴与贼通落职鄂州居住後虚传贬纲岭南遂单骑南去几欲渡海既而闻不实乃不建炎末范宗尹为相复纲官职绍兴二年知潭州以任士安兵一万隶之张彦中领兵广东不禀朝命宰相吕颐浩命纲圆之纲以书币诱彦中至戮而并其兵顷之谏议大夫徐俯言纲倨傲以宫祠罢居福州後张浚亦责居(彼此)相善洎浚入相复纲观文殿大学士赴阙出知洪州江南安抚制置大使以锺世景兵三千从行旋加金紫光禄大夫然方岁旱乃课民修城一方兴怨臣僚言罢提举西京嵩山崇主宫复归福州九年再除潭州力辞不可行改江州太平观次年薨寿五十八赠少师。
李纲落职鄂州居住制曰:朋奸罔上有虞必去於驭兜欺世盗名也。子首诛於正卯肆朕纂承之始昧於考慎之宜相靡有终刑兹无赦具官某空疏而不学凶愎而寡谋志轻天下而自谓无人权震朝廷而不知有上靡顾国家之大计但营市井之虚名专杀尚威伤列圣好生之德信狂喜妄为一时群小之宗比再被於延登朕颇怀於虚伫而果於修怨奸以事君庇已姻亲至擅形於诏令托民财力曾罔恤於基图念存礼貌之恩姑解钧衡之任虽居远外犹极优崇谓上印以投闲能阖门而讼过乃倾家积阴与贼通伊举措之非常於听闻而实骇宜镌宠秩移寘偏州昔汉弃京房罪本繇於不道唐诛元载恶盖在於罔悛往革乃心母忘予戒。
秀水间居录字伯纪闽人蔡京之子修党也。宣和末渊对受禅纲与吴敏以修诡计取执政未几贬黜,或谓主议用兵建炎初首拜辅相再阅月缪戾乖刺跑龙套拂众心亟黜之以黄潜善作相殿中侍御史张浚潜善所引用力攻纲至贬海南军车驾南渡始。
驻馀杭有苗刘二贼之变浚以卒兵赴难自春官贰卿径执鸿枢出使陕蜀便宜除官至节度使学士权出人主之右竭蜀人之膏血悉陕服之甲兵凡三十万众与虏角(改作金人)一战尽覆用其属刘子羽谋归罪将帅赵哲曲端并诛之将士由是怨怒俱叛浚仅以身免奔还阆州关陕之陷自此始至今言败绩之大者必曰:富平之役也。追还薄谴俾居福州而纲自南迁回亦寓是州焉先是纲百计求复用富於财交结中外而未效及浚至纲谓此奇货可居倾心结纳浚(亦自)云:深悔前日之言相与驭甚绍兴四年冬刘(删此字)齐金(改作金齐)虏(删此字)合兵犯(改作窥)淮泗朝廷震恐宰相赵鼎常失身於伪楚初无敢荐者而浚独荐於言官鼎德之至是乘急变召浚复秉枢机召命下纲赆行百馀奁皆珍异之物。又以谕时事疏托之浚至即日进纲疏。且降诏奖谕明年寇(改作敌)退鼎左相浚右相并兼都督即起纲帅豫章许其入觐纲见上尽以前朝所得书诏犀玉带及家藏宝玩次第进献上皆不纳延留浃旬赐厩马金带饮膳而已纲既去殊怏怏浚以报之未至也。擢其弟维及其腹心邹柄等皆列於朝。又以所属陈公辅为谏官居顷之议者谓靖康伏阙之变乃公辅为纲谋不当在言路纲闻而惧抗章丐罢浚。又思有以安之谬言江西盗息民安转纲官为金紫光禄大夫是时虔吉盗炽旁郡亦扰欺罔如此七年鼎浚争权浚自为有却敌之功兴复之策当独在国事讽侍从台谏及其党与攻鼎出会稽逐大将刘光世以吕祉代帅其军屯於合淝摭荆襄帅岳飞过失以张宗尧监其军谋取内外军柄天下寒心秋七月合淝兵乱执祉以入齐传报纷纭纲意浚必败即条十(五事)奏浚措画之失。又贻书於浚痛诋其过以事本传示远近欲挤浚而钓奇。且示於浚不厚也。浚既贬永州纲亦坐贬薄及暴横贪墨而罢鼎复相穷治浚事至今未已呜呼势利之交古人羞之其三相之谓欤浚蜀人字德远鼎关中人字元镇入年正月记。
又曰:李相与张相书月日具位某再拜致书平章都督特进仆射相公阁下纲建炎初蒙上擢任宰相自以材力浅短议论迂疏不足以任天下之责丐罢机政得请宫词既而言者交攻以罪去国是时阁下为言官附会时宰以取世资但以为趋时巧宦喜富贵人耳及明受之变纲远在岭海乃闻阁下奋发忠义。
纠合师旅取日虞渊洗光咸池回六龙以中天然後知阁下真一世之奇材因事乃见而独恨未之识也。数年前纲寓居闽中杜门不出以养衰疾适阁下自枢廷均逸弥节海邦谦光过人惠临衡宇因从容樽俎闲奉谈笑而款襟抱侧听绪馀追悔昔日之非深明当世之务每言帝德王功霸略皆在人主心术中顾所以致之者何如耳窃自庆抃以为炎运中微天心悔祸光辅圣主恢复祖宗之业非阁下而谁未几阁下被召还庙廊纲亦蒙恩起废承乏帅守踰年於此获窥庙谟之一二以成去冬却敌之功纲深叹仰然自今春阁下专任大政以来荐进人材调护将帅措置边防均理财用皆未闻卓然有天下之心者声誉损於前时规模爽於旧说论中兴气象邈未有期不知何为而然也。。且以近日淮西败将之事观之官吏军民二十馀万一朝相率而北去将佐遇害者甚众阁下平日信任以为可属大事如吕祉者被执以往挫威辱国中外震惊於谁责而可乎!纲辄不自揆激於忧愤上疏指陈朝廷措置未审深可痛惜及鉴前失以图将来者十有五事达於冕旒之前情迫言切牴忤已多其知我者以为出言纳忠嫠不恤纬而忧宗周之陨其不知我者以为出位侵官汲黯之戆。又复妄发知与不知是曲是直今日国家危危存亡之秋为大臣历事三朝怀孤忠而同休戚者苟有所见其可缄默而不言乎!恭惟圣上登用阁下委任之专听信之笃古所未有往年富平之役三十万众一战而溃恕而不问去春纲入觐轩墀亲聆玉音张浚自富平败始练军事呜呼虽秦穆之於孟明光武之於邓禹冯异何以加此阁下所宜益务慎重谘诹良策图不世之功以盖前衍以报知遇使後世称之视古无愧今乃以措置失当坐失二十万人伪虏得之(四字改作金与伪齐皆得)增其气焰此岂小变虽圣度兼容未以此罪阁下天下谓何阁下材识高远自任以天下之重前无古人而事有出意外者禺谓所以致此知任而不知所以为任之道故也。今(有人)於此力足以举百钧而益之以万钧则力必不胜矣。然有可胜之理者与人分之也。今阁下以一人兼将相之权总中外之任而无与人共功名之心輭美者进鲠谅者疏逆耳苦口之言不闻曲突徙薪之谋不至变生所忽不足怪也。柳子厚作梓人传谓斩削尚於众工而成功收於梓匠此最知宰相职业者是平犹如此而况艰难。
之际乎!萧何相汉高而腹心谋画则有良平牙爪攻战则有信布房杜相太宗而善谏则有王魏善战则有英卫持众美而效之。若此所以成创业开基之功也。李林甫卢杞搆乱危国其咎安在忌嫉而已纲愿阁下为房杜之亚以穆天祚不愿阁下为杞林甫之充以私宠利天下之事,庶几可为也。《老子》曰:非此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以公来灭私者忘身与家而其国与家俱安背公营私者不过为子孙计而其家与国俱危不复引古为喻请以近事明之当宣和末如王蔡之徒其所以谋为自安之计者深根固蒂可谓至矣。一旦事变往往不能保守然承平无事祸故未作之时谓富贵可以常保而为此犹可恕也。至靖康闲祸故作矣。如唐恪聂昌之徒其所为有甚於宣和之末然尚可恕者祸作而未之大也。建炎之妆承靖康之变祸故大矣。然黄潜善蠹国欺君。又甚於恪昌辈今其身其家。又复安在天理昭然所以示之思者宠利诱於前而祸患藏於隐也。方今国势日蹙人心不甯强虏(改作敌)凭陵僭窃窥伺加以旱魃为灾财物殚竭而阁下独干化钧佩天下之安危,岂可使措置多失以蹈覆车之辙哉!因淮西之变痛自惩创辑睦将帅博询众谋唯其是之从幡然改图则未必不转祸而为福也。语日过而不改是为过矣。虽古圣人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阁下诚能知措置之多失而图所以改之者岂惟宗社安而生灵蒙休阁下永膺多福而纲将(归老)山林亦有枕簟之安阁下不自知其为过而无改之意岂惟宗社危而生灵告病阁下之祸可立以待之而纲虽欲退休亦莫知税驾之所以安危休戚与国家及阁下同之荷遇之深敢忘忠告以朋友责善之义乎!纲素愚直私忧过计其言激切阁下亮而恕之非独纲之幸天下之幸也。不然无所逃罪所有奏疏副本敢呈之钧览惶恐无地不宣。
二月刘锜为东京副留守李显忠为南京副留守孟庾为东京副留守(旧校云:史作孟庚为东京留守非副也。)。
仇悆知河南府。
刘遇僧称皇至勘实决脊配琼州牢城。
遗史曰:先是单州砀山县染户宋从因贩枣往南京界刘婆家得一小儿曰:遇僧以枣博归养之有金人之出戍於砀山者见之曰:此儿似赵家少帝染人不以为然稍长令学雕花板有京师贩猪人张四见之曰:此人全似少帝遇僧心中暗喜每看影戏唱词私。
记春宫禁中殿阁下龙凤之语会三京路通有诏寻访宋宗室令发遣赴行在遇倍乃自谓是少帝第二子以告於从从不敢语遂告於县请监酒石某问之石某乃石驸马之亲弟也。既见而问之遇僧言少帝之弟二子亲坐翁翁怀中翁翁腋下有黑疣子常以手撚之。又略言宫禁中事问其流落在人间之因乃曰:少帝使黄院子张全夫妻背其出城以奔至夏邑县遇刘统领留之取其土钤张全夫妻遭难刘统领尚在即寻访而质之遇僧先谓刘统领曰:我乃真少帝之子公之言当与我一同如或稍异我当以公累年作过事告於朝廷刘统领惧之。且谓经大赦有不实犹当引赦遂尽如遇僧言县乃信之闻於知单州叶夏卿遂津遣赴行在单徐闲诸邑富人随而来三二十人有朱良翰朱邦翰者屡投栈启皆称殿下随行为先生。又有刘遇者为平日狎客相戏亦随行至泗州有司法参军孙守信者见而疑其不实白於知州王伯路曰:皇至之事甚有可疑泗州者乃江南之门户。若从此而南必州县张皇矣。莫若厚供而馆之具奏取旨俟得旨津遣未晚也。伯路然其言具事奏闻送(阁门)司及阁门诸处勘当渊圣皇帝并无第二子用金字牌付转运副使胡昉今委清疆官就泗州取勘昉到泗州对移守信为司理参军委守信甚之一行人尽摄入狱市中皆喧言皇至在狱中遇夜狱屋上有火光赤色气市人送饮馔入狱中一行人餍饫仍有馀及狱中视看之人守信见人情惶惑戒推司不得用绷拷恐致生事当以智推之後追到刘婆为证狱方具旨决脊杖二十刺配琼州牢城针笔人执笔不敢下手既而刺农学院既细小杖直李俊执杖不敢决既而轻拂掠之皮亦不伤自此人呼为赵麻胡院虞侯巩士俊送至滁州之日偶市中遗火市人以为赵麻胡经行有火光之异遇僧经过来安县题诗於兴国寺曰:三千里地孤寒客十七年前富贵家泛海玉龙惊雪浪权藏头角混泥沙犹自谓为真耳(遇僧一作僧遇宋从一作朱从叶夏卿一作桑夏卿巩士俊一作巩俊王俊)。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一百九十九校勘记。
信狂喜佞(佞误作妄)至擅刊於诏令(刊误作形)浚以率兵赴难(率误作卒)而无改之之意(脱下之字)取其玉钩(玉钩误作土钤)殿阁下龙凤之语(下字衍)张全夫妻遭难为刘统所杀後自己遁走流落归於染家时刘统领尚在(脱为刘统领以下十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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